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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百尺楼五(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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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濯终于开口回答她:“还请苏给事,能留片刻得闲的功夫,来陪我这人。”

郁仪望向他,缓声说:“若张尚书自称自己是闲人,那朝中只怕无人敢说自己日理万机了。”

“不过是我这心里只装着你一个,而你心里装了太多东西罢了。”

他微微垂着头看她,风里满是潮湿的花香。

“第一次见你,也是这么一个春天。”郁仪笑,“也在你府上。”

张濯摇头:“更早。”

郁仪哦了声:“是在松江,你是我那一科的主考官。只是那时我还不识得你。”

张濯没说话,郁仪便当他是默许了。

她盯着湖面良久,身后那人没有什么动静,所以都仪下意识回头看去。

张耀的脸沐浴在明明灭灭的光下,他轻声说:“我们之间的回忆,还是太少了。”

一年而已。

发生过的事,几乎两个巴掌就能数完。

可他也在扪心自问,若苏郁仪真的想起了前世,又该如何?

她也会一并想起他的懦弱,他的踯躅,以及在她死后,他的狠戾无情。

她还会想起前一世,倾轧冰冷的政治,想到她未完的梦想和心愿,想起她的壮志难酬。

她还会记得,她是以一个罪臣的身份含冤而死的。

这些又太痛苦了。

所以,彻底的遗忘并不是什么坏事。

张濯希望郁能沿着这条路安安稳稳地走下去,蓬勃的、充满生机的、坚韧又顽强的。

保持着那一颗赤诚又清澈的心。

前一世在郁仪死后,张濯曾给她写过很多封信。

字字泣血,字字含恨。

那时他屡屡在想,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吗。

如果没有,那这些信又该烧给谁?

如果有,得知一切的郁仪,可会再愿意看他写下的书信?

某一刻,张濯的心底有情绪在翻涌。

“郁仪。”张濯在她背后轻轻唤她的名字。

“嗯?”郁仪回眸。

他想问她:今生可还有娶你的机会吗?

这话太没轻重,又显得太幼稚,张濯到底没能说出口。

在与她剖白心迹之时,张耀已说过不会用情意二字将郁仪捆绑。求娶二字,对于他们两人还太遥远也太奢侈。

可张濯心里,真的很盼望能有这样一场婚礼。

这是他的亏欠,也是他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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