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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西窗烛三(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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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农户侍弄一头牛,总要花上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养成。一家人只等着将牛卖了换来买谷子的钱,即便是自己都舍不得吃肉,又如何能动这种恻隐之心?杀这头牛时,养牛的农户也在场,他红着眼转过身去不忍看,他说这是他从小牛犊时便养

大的牛,若不是实在缺钱,根本舍不得卖。”郁仪轻声道,“所以下官向来不喜见杀生之事。尤其是射猎这种,不用来食用,单纯为了取乐的活动。”

永定公主突然道:“那我也不去了。听你说完,我也觉得这样的活动实在是无趣得紧。一群人将动物圈养在南苑里,看似好吃好喝的养着,殊不知是为了有朝一日来取它们的性命。”

郁仪笑着说:“殿下去南苑又不是为了射猎去的,下官听说,娘娘会遍邀京中年岁适宜的郎君一道前往南苑,说不定会为公主指一位好驸马。

听她如此说,永定公主啐她:“取笑我。”

她摆弄着自己的帕子,轻声道:“就不能不嫁人吗?”

“殿下心里,还有陆百户,是吗?”

听郁仪如此问,永定公主眼中也露出一丝茫然:“我也不知道,只是离开他,我想是对一切郎君都没了兴致,只觉得但凡不是他,是谁都不行,又觉得是谁都可以。。。。。。”

她看似没逻辑的一句话,却又大有深意。

郁仪在心中暗暗叹气,只觉得这条路满是荆棘险阻,只怕很难。

二人又聊了几句,永定公主便起身了:“你不去也好,整日里看着那群人虚与委蛇,当真是恶心极了。只可惜我是不能不去的,我那几位皇兄倒都是摩拳擦掌,等我回来告诉你是谁拔得头筹。”

“除了陛下还能是谁呢?”郁仪笑着说。

“是啊,除了是他也不可能是别人,你都知道这个理。”永定公主叹了口气,“你歇着,我走啦。”

郁仪送她到门口,想到张濯叮嘱自己的话,不由得也嘱咐了永定公主几句:“射猎场上刀剑无眼,殿下万望当心。”

“好,我晓得的。”

郁仪站在街边,看着永定公主坐上肩舆,一路轻摇晃地走远了。

等到了十月十五,天子与太后的仪仗从大明门离开了紫禁城。

自他们走后,只觉得偌大的皇城似乎也空了很多。

吏部尚书卢昌辅与侍郎陈之敬都在待驾之列,他们不在吏部,整个吏部也都显得懒懒的,没个精气神。

郁仪手上的差事也少了些,关于调去开化县的官员,也是太后与皇帝亲自拟定了新的开化县知县的人选,她只需要从旁协助吏部的官员将差事上传下达即可。

自皇帝从天地坛回来之后,整个京师便一直阴沉着,好似随时都要下雨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腥。

郁仪在吏部坐到午后,几个神色匆匆的锦衣卫拿着令牌到吏部来找她。

“苏给事。”

郁仪起身:“是我。”

为首那人亮出腰牌:“京郊出了一件事,说是有人贩私盐被顺天府设的关卡抓了,没料到从他的私盐桶里找到了六七块三千营的假令牌。顺天府的人快马加鞭赶去南苑禀报给陛下,陛下传了口谕,叫内宫里找一位给事中一同协办。如今六科给事

中里以吏科给事中为首,只能劳苏给事同去了。

六科给事中向来为内宫之臣,鲜少有离开六部衙门当差的时候。

郁仪验过腰牌,的的确确是锦衣卫的牌子,于是起身道:“好,我与你们同去。”

南苑。

祁瞻徇才从马上下来,就有内侍们一拥而上,纷纷替他拆下战甲与马衣。

他已将搭袋中的箭矢全部用光,纯黑的骏马在他身后打了个响鼻。

在他身后,梁王与宁王亦勒住马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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