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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南浦月三(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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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该如陆粤所说,将口供一烧了之,以绝后患?

那么公正和法理呢?她入仕的纯心呢?

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出自她个人恩怨的偏袒?

张濯真的无辜吗?

能致人于死地的毒药,又是谁留给周朔平的?

为什么是陆来陪她进行审讯,这又是谁的别有居心?

她没了方才命令陆粤记口供时的果决。

千百个问题一起涌入郁仪的头脑,她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只有一个晚上,天亮前就要赶到乾清宫回答皇帝的疑问。

很多事,将因为她此刻的决定而产生不同的走向。

张濯。

张濯。

郁仪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凄凉与酸楚。

王宽能因为一饭之恩,至死不肯供认周朔平。

张濯对她的恩遇,岂止是区区一饭之恩。

但郁仪也知道,天明时她依然会选择把这份卷宗交给皇帝,将这场戏继续唱下去。可又难以遏制地生出一丝对张濯的愧疚。

窗外打更声远远传来,粘稠的夜幕像是能将人吞噬。

又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

*

一阵清浅脚步声由远及近,紧跟着传来陆粤错愕的声音:“张。。。。。。张尚书?”

叩门声轻轻响起,张濯的声音自门后响起,平静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郁仪,是我。”

那日黄昏之后,张濯便得知皇帝派人去诏狱审讯周朔平的消息。

他一如既往、平静地交代完户部的琐事。

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张濯知道,周朔平将会对他泼脏水,就像前世他对傅昭文做的那样。

赵公绥对他和傅昭文师徒二人深恶痛绝,早就想好要排除异己,黄册案种种都是为了置他于死地。

前世傅昭文便因此而死,这也成了张耀毕生不可原谅自己的遗憾之一。

如今轮到他自己,张濯心里竟只余下了无尽的平静。

在权力场上搏杀原本就是这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人人相争,不争便是自取灭亡。

张濯回府之后,神态自若地沐浴更衣,又将家里的很多事逐一交代给成椿。成椿听后吓破了胆,以为张濯命不久矣,张濯又只好安抚他说不是什么大事。

他不知道审讯的人是谁,但做好了随时被抓捕的准备。

待月上梢头之际,他便一个人端坐在书房里,把玩着郁仪转赠给他的那一枚木雕。

这个人偶雕刻得很精致,看得出花了一番功夫。

木雕下刻着一个小小的白字,秦酌明显是想送给白元震的。

张濯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窃贼,偷取那些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譬如手中这枚木雕,又譬如风华正茂的苏郁仪。

一直等到子时之后,府门外依然阒寂一片,根本没有锦衣卫拿人的动静。

张濯派人去问,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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