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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行驶,颠簸摇晃间,昨夜本就没有睡好的沈长宁不由得困顿地偷偷打了个哈欠。
齐炀低头翻书,假装没有听见。
沈长宁强打精神,如此又过了一阵后终于再撑不住了。她偷偷瞥了眼男人,心想我就眯一会儿,眯一会儿就行。
然后这个念头一出,防线立刻崩溃,意识几乎是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架势逐渐没入虚无。
少女靠着马车车厢,彻底睡着了。
而就在沈长宁睡着后,过了片刻,坐在她对面的人终于缓缓抬头,将视线从手中的书本上移开,看向沈长宁。
沈长宁睡着了,009便一直替沈长宁监视着周围,见齐炀向沈长宁投来目光,它立刻紧张地在暗地里打起了十万分精神。
只见齐炀用一种晦暗莫测的目光盯着沈长宁看了许久,而后轻轻眯了眯眼睛。
接着他突然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朝着沈长宁的方向倾过来身体。
009见状立刻在心里叫糟。
“宿主宿主!”
它开始在沈长宁的意识中疯狂呼喊她的名字。
但很可惜沈长宁确实是已经困极了,任由009怎么叫也没有任何反应。眼看男人的身影已经完全罩了下来,阴影投落在沈长宁身上,将她完全罩住,包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男人伸手,指尖探向沈长宁的衣领。
009意识到齐炀想做什么后已经在沈长宁的脑袋里发出尖锐爆鸣声。
少女今日穿着的长裙是利落的交领,素色的布料上下交叠,在中间留出一片角度锐利的空余,显出内里白色的里衣。齐炀投去视线,目光聚焦点却全然不在衣物上。
只见他捏住那片布料,轻轻往外一拉。
于是内里的雪白里衣便也跟着散开些许,于是少女细白如羊脂玉的皮肤以及上面落着的那点颜色鲜艳的暧昧痕迹便也跟着一同暴露在眼前。
他的眸光蓦地一暗。
即便早就已经在心中基本确定了,可当真正见到确切的证据时,齐炀心里仍是感到无比意外。
这人竟然真的是陆景行的人。
他眯了眯眼睛,心中原本对陆景行的戒备倒是放松了许多。既然这人不是幌子,那陆景行此行便应该确实不是冲着他们齐家来的。
想到那日齐澍说的事情,齐炀的眸光轻轻一闪,心想或许确实只是无意走到了那处,而并不是为了特意探查什么东西。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没有发现手底下原本呼吸平稳,睡得正熟的人睫毛轻轻一颤,正逐渐睁开眼睛。
沈长宁是被009坚持不懈的尖叫声吵醒的。
她睁眼的那一刻困意都还没消散,整个人都是懵的。既没想起来自己此刻在什么地方,看见近在咫尺的齐炀时也根本都没反应过来他是谁,只一瞬间就注意到了男人伸过来,落在自己领口上的手。
瞳孔蓦地一缩,沈长宁抬手,几乎想都没想便重重一巴掌扇向面前的人。
清脆响声在马车内响起,齐炀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狼狈地偏过了脑袋。
沈长宁也终于在这一下后彻底清醒过来。
顾不上恐惧,她猛地握住齐炀的手腕,将其从领口处扯离,而后沉下眉眼,厉声道:“你干什么!”
齐炀幼年在齐家受尽侮辱,后来齐霍谋逆又跟着被贬为奴隶,在边境过得还不如一条狗,别说甩巴掌了,几乎谁都能朝他吐一口唾沫。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事也是很久以前了。
他自从做了镇北将军后,便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再被人这样疾言厉色地对待过了。旁人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可能往他脸上招呼。
因此在一瞬间,感受着面上的钝痛,他眼底一闪而过锐利杀意。
沈长宁见他沉默,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她手掌不着痕迹地摸向包袱,那里面有她找009兑来的迷药。
她偷偷拔开瓶塞,只等着这人一发作便立马将其迷晕。
但片刻后,齐炀转过头来,脸上神色却并不是沈长宁以为的怒气勃发,而是依旧温和的的笑意。
他向沈长宁道歉:“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沈长宁不答,只贴着车厢壁,警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