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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行能够体会到少女对自己的接纳,那种接纳不是屈从,也不是被迫,而是身心都统一的接纳包容。他们就是心意相通,两情相悦的,甚至不需要再用任何肤浅的言语来证明这一点。
可是原本坚定的自信在话语出口后少女越来越久的沉默中逐渐变得动摇起来。
陆景行不由得抬手轻轻摩挲起她的后背。
他知道少女醒了,所以才对这样的沉默感到更加的茫然困惑,甚至要隐隐生出恐惧。
“为什么。”
随着少女闷钝的声音贴着心口处响起,陆景行的动作蓦地顿住了。
“嗯?”
他不太明白沈长宁的意思,更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不同寻常的三个字,但心下已经本能地随着这三个字儿开始变得不平静起来。隐隐约约的,陆景行似乎已经从中嗅到了不幸的意味。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陆刑。”
沈长宁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再给男人一个机会。
她拐弯抹角地询问对方的身份,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沈长宁闭着眼睛,在心里想如果,如果在这个问题之后,陆刑愿意把一切告诉自己,那么即便他们最后没有结果,那么至少能够为彼此争取一次坦诚相待的机会。
这已经是沈长宁在这样难堪的境地里能够给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陆景行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沈长宁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但犹豫了片刻后又觉得已经到了这样的情况,对少女坦诚相告自己的身份确实是有必要的。
而且陆景行自认为他之前对少女的防备绝对并非特意针对,那只不过是人在劣势时下意识的戒备。换句话说,在当时那样的处境中,不管捡到陆景行的人是谁,他都不可能坦然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信息。
“我姓陆,字景行,姓是双耳陆,名则取自《诗经》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今年双十又二,家住京城,在大理寺任职。”
他介绍自己这段时的语气认真严肃得过了头,就连009听了都觉得自己仿佛在什么面试
现场。
可即便如此,真正该认真听的人却从第一句话说完就开始走神。
陆……景行?
沈长宁咀嚼着这个名字,片刻后怔愣抬头,看着他,“你不是叫陆刑吗?”
陆景行愣了一下,随即手臂一僵。
他想起自己当时脱口而出化名,突然感到有些尴尬。
“陆刑是我的化名。”
陆景行一边说一边凑过来,脑袋埋在沈长宁颈边,讨好一般地轻轻吻着她。
“我当时不能确定你的身份,所以不敢冒然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你。”
沈长宁听着他的解释,却并不为之动容,反而脸上的神色更淡了几分。
“那后来呢?”
长久以来法庭辩论对沈长宁的影响开始冒头,她清楚地,清晰地,一击即中地准确抓住了陆景行这句话中的漏洞,冷静反驳道:“当时不告诉我是因为不信任我,那后来呢?我们在一起待了将近一个月,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为什么你却一次也没有说过,还是因为不信任吗?”
她转头,将蓦地僵住的人从身上推开,坐起来,垂着脑袋冷淡地盯住男人,问道:“陆刑,在昨晚以前,你心里真的有信任过我吗?”
这话实在太狠,连陆景行这样见惯了冷言冷语的人都忍不住瞬间变了脸色。
他撑住床面,缓缓坐起来,吐出来的声音晦涩阴沉。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离。是,我没有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你确实可以生气,可什么叫昨晚以前,你把昨晚的事情当什么了?”
沈长宁看着他,清晰地看见男人闭着眼,鲜明的眉眼间充斥着明显的怒意。”
她盯着看了一会,然后酸涩便又开始充盈她眼底,沈长宁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胸膛起伏两下,不由得狼狈地别开了脑袋,不再说话了。
不久前的甜蜜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僵硬和冰冷。
屋子里的气氛几乎凝滞。
许久后沈长宁终于再度开口,这一次,少女的声音也跟着变得低哑。
“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