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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霍也从刚才在白药面前随和的老人转而逐渐变得威严起来。
“小子们,既然云丫头交代了,那你们就踏踏实实地住在我这,住在这你们不用担心会有人找上门,尽管住着就行了。”
沈长宁眨眨眼,和陈升一块跟着陆景行鞠躬,听他开口,谢道:“那晚辈便代各位谢过霍老将军大恩。”
将军?
听着这个名号,沈长宁心下猛地一跳,立刻明白了对方敢收留正被太守通缉的他们的原因。
她刚直起身,便听见头顶传来爽朗笑声,对于被点破身份,对方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哈哈哈不愧是陆诏安的儿子,真是精得很。”
沈长宁站直身子,看见陆刑脸上浅淡的笑。
真奇怪,沈长宁看着他,忍不住想:这人言语间似乎与陆景行的父亲颇为相熟,而陆景行也认识他,可对方却又明显只认识白药,而且为什么老人要叫白药云丫头?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每一个似乎答案都近在眼前,却又都让沈长宁摸不着头脑。
但这些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显然并不算重要。
沈长宁甩甩脑袋,将这些问题抛开,跟着人群朝门口走去,心想:更重要的是,她们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安全的落脚地。
不知道白药是怎么说的,到了齐家,沈长宁仍然和陆景行住一间屋子。
中间丫鬟温声细语地交代情况时,沈长宁曾一度想打断她,说他们只是兄妹。
但显然,她只能想想而已,她最后还是和陆景行躺在了一张床上。
又和这个人睡在一起,沈长宁对此其实都已经麻木了。
她盯着头顶的黑漆漆,想到马车里白药说的那些话,安静片刻后还是忍不住侧过身向陆景行求证。
“你真的很担心我吗?”
因为姿势的原因,少女侧过身后变得离他很近,说话时陆景行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呼吸落在自己脸侧的那种湿润感。
身体猛地变得僵硬,陆景行感受到自己后颈一瞬间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喉结滚动数下,他终于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哑着嗓子道:“嗯。”
“为什么?”
沈长宁闻言突然来了兴趣。
她趴在床上,手臂放松地垫在下巴上,手肘撞到陆景行的肩膀。
她侧头,注视着黑暗中看不清楚轮廓的人,饶有兴趣地追问:“你不是吵架的时候还让我走吗?”
陆景行沉默了一会,而后道:“是让你走,但是是觉得跟着我危险,所以想让你离开,回家。”
而不是嫌你麻烦,想将你置于危险当中。
“就这样?不是因为我说你冷血?”
沈长宁歪着脑袋,专注地和陆景行聊天。
少女再次提到那个熟悉的词语,陆景行仍旧本能地心生战栗,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克制住,不让沈长宁发现。
这不一样。
陆景行在脑袋里和当年跪在雨中的那个自己对话,他听见自己看着那张苍白青涩的脸,重复说道:这不一样,她和那些人不一样,你知道她不是恶意的。
两双眼睛隔着岁月,隔着雨帘,对视良久后,跪着的人最终还是低下了脑袋。
“有一点。”
于是最终,陆景行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沈长宁愣了一下,随即心脏蓦地一软。
她还从来没有听男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强装不在意的背后仿佛透露出莫大的委屈。
她几乎是立刻反省了自己。
“是我的错。”
沈长宁爬起来,抬高了一点身子,在黑暗中认真给陆景行道歉:“我当时被你气坏了,所以口不择言,说了很过分的话,抱歉,陆刑,我不该说你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