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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新税制大大减轻了百姓赋税压力,但因以前不需纳税的官僚贵族皆要和平民百姓一样纳税,令权贵们极为不满,一时间满城风雨,劝谏奏疏多如雪片。
nbsp;nbsp;nbsp;nbsp;对此,天子态度极为坚决,不肯退让半步,更是在大朝之上拍案而起,勃然大怒:“朕推行利民之政,众卿何故阻挠?官不为民,何以为官?!”
nbsp;nbsp;nbsp;nbsp;他黑沉沉的眸子环视朝臣,逼人的威压让人抬不起头:“朕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难处,新税制今年夏收之前务必落实到位,玩忽懈怠者,罚!隐瞒耍滑者,罢!违抗阻挠者,斩!”
nbsp;nbsp;nbsp;nbsp;撂下这段话,祁雁拂袖而去,徒留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nbsp;nbsp;nbsp;nbsp;于是从这天开始,一场围绕着税法而展开的肃清行动拉开序幕,之前祁雁已经整顿了京中官员,现在轮到地方了,因为近些年来节度使拥兵自重,越来越不听朝廷命令,朝廷对地方官员的管控愈发艰难,如若再不收权,恐藩镇割据,积重难返。
nbsp;nbsp;nbsp;nbsp;各地节度使虽不想配合,却也别无他法,纵观天下各道,兵力多的都在北方边境,关内是自己人无需多言,陇右表示无条件遵从朝廷命令,便只看河东河北。
nbsp;nbsp;nbsp;nbsp;与狄历一战,祁雁趁机收了范阳精兵和河东战马,现在范阳的兵力比之前弱了不少,想造反却也没那个实力,河东见势不妙,积极配合税法改革向朝廷表忠心,剩下平卢节度孤掌难鸣,也不足为惧。
nbsp;nbsp;nbsp;nbsp;更何况还有范阳陆氏和祁家的交情在,范阳节度使也不好真的反了,可他也不想吃这个哑巴亏,连上三封奏疏怒骂祁雁过河拆桥,让他下诏把陆暄许配给自己就原谅他。
nbsp;nbsp;nbsp;nbsp;祁雁看着那封奏疏哭笑不得,反问他有没有征得陆暄的同意,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自己争取,别总想着走捷径。
nbsp;nbsp;nbsp;nbsp;范阳节度没再上奏,或许又忙着三顾茅庐去了,如此一来,北方诸道算安抚好了,南方自然没大问题,黔中、剑南率先响应,其他兵力不多的几道便也随波逐流。
nbsp;nbsp;nbsp;nbsp;纵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的官员换血是削弱节度使势力的开端,却也只能听之任之,没有太多办法,加上新税法两税三分,一部分税款供节度使自行支配,也算是照顾到了节度使们的情绪,不至于抵触过甚。
nbsp;nbsp;nbsp;nbsp;为监督税制改革,祁雁又亲自从御史台挑选了一批观察使前往各道督察,并且将任期缩短到一年,一年之后返回京都,再随机打乱,前往其他道继续上任,以免之前观察使久任一道,借职务之便一官独大的事情再次发生。
nbsp;nbsp;nbsp;nbsp;这批观察使都是些血气方刚嫉恶如仇的年轻人,不怕他们和当地官员同流合污,就怕事情做得太绝,得罪了人一去不返,为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祁雁又将宫中暗卫抽调出来,与观察使同行。
nbsp;nbsp;nbsp;nbsp;反正他有武功傍身,根本用不着这些暗卫,贯心一剑都捅不死他,又百毒不侵,想杀他是天方夜谭。
nbsp;nbsp;nbsp;nbsp;改革稳步推进,祁雁狠忙了一阵子,渐渐也闲了下来,苗霜时不时给他把把脉,病情没再反复,可能因为最近太忙,他也没时间想别的。
nbsp;nbsp;nbsp;nbsp;天气转暖,苗霜又可以继续培育蛊虫了,两人白天各忙各的,晚上一起睡觉,平静却也快活。
nbsp;nbsp;nbsp;nbsp;这日,祁雁正在批奏折,范青书忽然找到他,恳求他准许自己离宫。
nbsp;nbsp;nbsp;nbsp;一般情况下太监年老体衰才会被放出宫去,大多数太监甚至活不到那个年纪,范青书正值青年,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离宫的。
nbsp;nbsp;nbsp;nbsp;但他毕竟情况特殊,好好的探花郎因季渊一己私欲成了阉人,忍辱负重多年,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也是情有可原。
nbsp;nbsp;nbsp;nbsp;祁雁其实很想留他,之前的税法采纳了他的提议,有时遇到什么难以抉择的事,也会参考一下他的意见,就这么放他走了,可用之才又少了一个,不免让人惋惜。
nbsp;nbsp;nbsp;nbsp;他做出最后的挽留:“你当真想好了?确定不为自己谋个一官半职?离宫之后生活得不到保障,这些年你所得俸禄和赏钱,可够你安度晚年?”
nbsp;nbsp;nbsp;nbsp;“谢陛下关心,但我心意已定,”范青书垂眼道,“若陛下不肯放我离宫,便还是将我赐死吧。”
nbsp;nbsp;nbsp;nbsp;祁雁叹口气:“我准你出宫,你就不会去寻死了?”
nbsp;nbsp;nbsp;nbsp;范青书不答。
nbsp;nbsp;nbsp;nbsp;“罢了,”祁雁摆了摆手,“自己的性命自己决定,朕拦你也没意义,你离宫之事,朕允了。”
nbsp;nbsp;nbsp;nbsp;范青书向他磕头谢恩:“谢陛下。”
nbsp;nbsp;nbsp;nbsp;他躬身而退,最后听到祁雁说:“但你若还活着,记得替朕四处走走,若看见哪里有不平事,官员贪赃枉法,贵族欺压百姓,记得修书一封送进京都,朕一定细细查阅。”
nbsp;nbsp;nbsp;nbsp;范青书抿了抿唇,只感觉鼻腔酸涩,他没敢抬头,拱手应道:“是。”
nbsp;nbsp;nbsp;nbsp;送走了范青书,祁雁一时有些心烦意乱,奏折也不想批了,刚放下东西起身,就见苗霜抱着虫罐走了进来,揶揄道:“爱臣如子的陛下,又少了个人才可用?”
nbsp;nbsp;nbsp;nbsp;祁雁苦笑:“我焦头烂额,夫人却在这里幸灾乐祸。”
nbsp;nbsp;nbsp;nbsp;说着,又话锋一转:“我看之前夫人代理皇帝之职,做得也不错,不如……”
nbsp;nbsp;nbsp;nbsp;“打住,”苗霜果断回绝,姓祁的一张嘴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没人就去招人,别指望我帮你分担差事,忙着呢,没空。”
nbsp;nbsp;nbsp;nbsp;祁雁瞄一眼他手里的虫罐。
nbsp;nbsp;nbsp;nbsp;忙着什么,忙着把皇宫改造成蛊虫培育基地吗?
nbsp;nbsp;nbsp;nbsp;摇了摇头,皇帝陛下还是只能自己想办法。
nbsp;nbsp;nbsp;nbsp;由于这次的肃清,罢免了一大批不合格的官员,各地空缺职位甚多,人手不足,非常影响办事效率。
nbsp;nbsp;nbsp;nbsp;故天子下诏重启科考,暂停数年的科考终于要重新举行,天下学子欢欣雀跃。
nbsp;nbsp;nbsp;nbsp;以前科考由吏部主办,吏部本就负责考核和任免官员,借职务之便内定中榜名额的乱象横行多年,因此祁雁干脆将科考事宜交由礼部操办,使六部分庭抗礼,避免某些人独揽大权。
nbsp;nbsp;nbsp;nbsp;而今朝中武将也极为稀缺,便又增设武举,由兵部负责,考核武艺,通兵法懂谋略者更佳,使天下并非武将世家出身的武人也有机会入朝为官,一显身手。
nbsp;nbsp;nbsp;nbsp;祁雁甚至放出消息,武举殿试将由他亲自考核,谁能在他手下撑过十招,谁便可拔得头筹,成为今年的武试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