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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是蝴蝶，”苗霜伸出手，一只斑斓的蝴蝶出现在它指尖，“蝴蝶是所有飞虫中振翅频率最低的那一个，低到已经超过了人耳能捕捉到的极限，所以在人们听来，它是世上最安静的昆虫，优雅，又美丽。”

nbsp;nbsp;nbsp;nbsp;蝴蝶的翅膀缓缓开合，华美的色彩时隐时现。

nbsp;nbsp;nbsp;nbsp;“它们落在柔软的花瓣上吸食花蜜，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带着世间最美丽的色彩，将短暂的一生用最难忘的方式呈现在人们眼前，最后静悄悄地坠落，很少有人能看到它们于何处破茧，又于何处凋零。”

nbsp;nbsp;nbsp;nbsp;“去试着感受它吧，”苗霜将那只蝴蝶拿到祁雁跟前，“你若能感知到蝴蝶，就也能感知到其他的一切。”

nbsp;nbsp;nbsp;nbsp;让瞎子看蝴蝶，但凡换个人来，祁雁都要感觉那是故意刁难，可苗霜好像是认真的，真相信他能做到。

nbsp;nbsp;nbsp;nbsp;蝴蝶离开了苗霜的指尖，环绕着两人翩翩起舞，这只无声的精灵在月色下身披华彩，翅膀上细小的鳞片层层铺叠，闪烁之间光华流动。

nbsp;nbsp;nbsp;nbsp;苗霜沐浴着月色喝起了酒，皎皎清辉将山巅映得亮如白昼，他肩膀上的白蛇都被镀了一层光晕，脑袋追随着飞舞的蝴蝶不断左扭右摆，好像很想把它扑下来。

nbsp;nbsp;nbsp;nbsp;祁雁眉头紧锁。

nbsp;nbsp;nbsp;nbsp;蝴蝶……这附近真的有蝴蝶吗？该不会是苗霜在骗他吧？

nbsp;nbsp;nbsp;nbsp;他尝试了好半天也没感应到什么蝴蝶，已经打算放弃了，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鼻尖被什么东西碰到。

nbsp;nbsp;nbsp;nbsp;细细的虫脚落上他的鼻尖，带来极细微的触感，紧接着那感觉又消失了，同时传来的是虫翅扇动时带来的微风。

nbsp;nbsp;nbsp;nbsp;……居然还真的有蝴蝶！

nbsp;nbsp;nbsp;nbsp;蝴蝶短暂停留又离去，祁雁完全没能追踪到它的去向，但直觉告诉他蝴蝶就在附近，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nbsp;nbsp;nbsp;nbsp;像苗霜教他的那样，静下心来，认真去感受。

nbsp;nbsp;nbsp;nbsp;周遭的一切都在极致的凝神中放缓，他感觉到苗霜肩头的蛇爬到了自己身上，似乎是为了离那只蝴蝶更近一点，它探着脑袋紧紧盯着某个方向，蛇信嘶嘶吞吐。

nbsp;nbsp;nbsp;nbsp;那应该就是蝴蝶的所在……

nbsp;nbsp;nbsp;nbsp;正前方？

nbsp;nbsp;nbsp;nbsp;蝴蝶扇着翅膀从面前翩然飞过，白蛇看准时机，猛地探出身子，张开血盆大口。

nbsp;nbsp;nbsp;nbsp;眼看着蝴蝶就要成为蛇的猎物，那转瞬之间发生的扑咬如同慢动作般呈现在祁雁脑海中，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挡——

nbsp;nbsp;nbsp;nbsp;蝴蝶因他带起的气流而偏移了轨迹，白蛇猝不及防，狠狠撞在了他的掌心。

nbsp;nbsp;nbsp;nbsp;白蛇被撞得有点蒙，缓过来后，它目光不善地看向祁雁，发出威胁般的嘶嘶声，浑身鳞片不断摩擦，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nbsp;nbsp;nbsp;nbsp;祁雁心脏陡然快跳了几分。

nbsp;nbsp;nbsp;nbsp;他轻轻捻了捻指尖，那里留下了一些细腻的粉末，是刚刚不小心碰到蝴蝶翅膀沾上的鳞粉。

nbsp;nbsp;nbsp;nbsp;他“看”到了。

nbsp;nbsp;nbsp;nbsp;他看到了那只蝴蝶！

nbsp;nbsp;nbsp;nbsp;斑斓的蝴蝶倏然飞远，像是一道流光，直朝着高空之上的月亮飞去，祁雁抬起头，“看”到那高悬于空的玉盘——

nbsp;nbsp;nbsp;nbsp;月色泼洒在山中，将地面上的一切笼罩其间，每一棵树、每一寸土壤都沐浴着辉光，他看到那蝴蝶自月下飞过，飞向远处如黛的青山，飞越蜿蜒奔流的长河，崇山峻岭匍匐在他们脚下，如练的星河高悬于天幕之间。

nbsp;nbsp;nbsp;nbsp;那蝴蝶又忽而飞近，远望的视野也跟着收束，最终汇聚于身旁。

nbsp;nbsp;nbsp;nbsp;他看到苗霜正对月饮酒，蝴蝶落上他的酒坛，似乎也想尝尝佳酿的滋味。

nbsp;nbsp;nbsp;nbsp;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nbsp;nbsp;nbsp;nbsp;祁雁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的人，蓦地，他感到丹田一暖。

nbsp;nbsp;nbsp;nbsp;这是……

nbsp;nbsp;nbsp;nbsp;他急忙收回视线，盘膝而坐，将双手置于膝头。

nbsp;nbsp;nbsp;nbsp;丹田处升腾起一股暖流，那感觉别提有多熟悉，自从经脉尽断后就再难聚集的气终于回来了，它们流汇于丹田之内，虽然只有一小团，像是瓶底的水，但出奇温暖。

nbsp;nbsp;nbsp;nbsp;那陪伴了他二十余年又在一朝毁尽的内力，终于失而复得。

nbsp;nbsp;nbsp;nbsp;苗霜喝完了坛中酒，停在坛口的蝴蝶也探着口器，吸干了挂在坛壁上的一点，很快它就开始身形摇晃，扇动翅膀想飞起来，却从酒坛上跌落。

nbsp;nbsp;nbsp;nbsp;苗霜伸手接住它，十分嫌弃地把它收起，视线落在祁雁身上。

nbsp;nbsp;nbsp;nbsp;这般打坐入定的样子，真是和鸣川师兄如出一辙。

nbsp;nbsp;nbsp;nbsp;说起来，他当魔尊的时候，不光爱搜罗话本子，还从魔众手中收缴过不少本双修功法，他特意把可能适合他跟祁雁练的留了下来，就藏在天露池一个石头洞里……

nbsp;nbsp;nbsp;nbsp;当年他跟祁雁大战，整座万魔峰都夷为平地了，那些功法八成也毁了，啧，还真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