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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向久：“啊？这……”

nbsp;nbsp;nbsp;nbsp;六岁小孩终究是敌不过巧舌如簧的成年人，向久挠了挠头，很快被绕进去了：“好像，也是哦……”

nbsp;nbsp;nbsp;nbsp;明秋明冬帮祁雁擦干了身体和头发，给人换上干净衣服，吭哧吭哧地抬上了床，还要继续帮他整理一下，苗霜摆摆手：“行了，你俩下去吧。”

nbsp;nbsp;nbsp;nbsp;他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刚刚给祁雁喝的药里有安神成分，不然他也不会睡得这么沉。

nbsp;nbsp;nbsp;nbsp;苗霜伸手掀开他的衣服，向久一下子捂住了眼睛。

nbsp;nbsp;nbsp;nbsp;“你捂什么？”苗霜感到无语，“大家都是男的。”

nbsp;nbsp;nbsp;nbsp;“他身上……好可怕，”向久紧紧捂住眼睛，一点都不敢看，“比、比腿上还可怕。”

nbsp;nbsp;nbsp;nbsp;祁雁身上的确惨不忍睹，疤痕纵横交错，许多已经认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刑具造成的，说体无完肤不为过，吓到小孩也实属正常。

nbsp;nbsp;nbsp;nbsp;苗霜摇了摇头，觉得圣子哪里都好，虽然脑子没那么聪明，但勤学肯练，唯一的缺点是胆子太小，不论行医或下毒，没点胆子，哪个都干不成。

nbsp;nbsp;nbsp;nbsp;但想想他才六岁，还有的是机会磨练，苗霜便没再说什么，又拿起刚刚那个瓷瓶来，顺着瓶口往里看了看，又在掌心磕了磕。

nbsp;nbsp;nbsp;nbsp;还有一点挂在瓶底的小虫被磕了出来，都被他倒在祁雁胸前的疤痕上。

nbsp;nbsp;nbsp;nbsp;这一回是彻底没有了。

nbsp;nbsp;nbsp;nbsp;向久嘴上说着不敢看，实际又从指缝里偷看，看到那粉色蛊虫，一眼就认了出来，顿时也不害怕了，震惊道：“阿那你……你把那一瓶全给他用了？！”

nbsp;nbsp;nbsp;nbsp;“那不然呢？这么多伤疤，一瓶都不够，不过暂时只有这么多了。”

nbsp;nbsp;nbsp;nbsp;“那虫子……好贵的！”向久盯着祁雁身上最后的几只，“我记得族里的养虫人说，这东西卖给汉人，只需要茶匙那么多的一小勺，就能卖好多好多银子。”

nbsp;nbsp;nbsp;nbsp;苗霜：“苗寨之内大多以物易物，要银钱何用？”

nbsp;nbsp;nbsp;nbsp;虽然圣子的确没说错，因为这虫子去疤效果极佳，在汉人当中很受欢迎，且需要买这种东西的多是些达官显贵，世家小姐，也很舍得出钱，加上难以饲养培育，产出极少，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nbsp;nbsp;nbsp;nbsp;“阿那说的……也对哦。”

nbsp;nbsp;nbsp;nbsp;苗霜揉了揉他的脑袋：“圣子久居深山，最近怎么对汉人这么感兴趣？莫非是看上了什么汉人的小玩意，才想要银钱买回来？”

nbsp;nbsp;nbsp;nbsp;“没、没有！”向久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想想说谎不好，只得垂头丧气地坦白，“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听祁将军讲了许多关于中原的故事，有些好奇，他说汉人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心里痒痒。”

nbsp;nbsp;nbsp;nbsp;“若是有机会，圣子的确该出去走走，这山中虽好，但与世隔绝久了，消息闭塞，人也会囿于方寸之地，止步不前，坐井观天，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大。”

nbsp;nbsp;nbsp;nbsp;苗霜说着，话风又一转：“不过不是现在，族中才刚安静些日子，圣子要是再闹着要出去，长老们非要发疯不可。”

nbsp;nbsp;nbsp;nbsp;“嗯，我知道的。”向久仰着头看他，其实这番话他并没完全听懂，但这不妨碍他觉得这些话十分高深。

nbsp;nbsp;nbsp;nbsp;犹豫了一会儿，他道：“阿那，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nbsp;nbsp;nbsp;nbsp;“哪里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以前你从不会跟我说这些，你自己都躲在深山里，又怎么会支持我出去……是不是因为你去了一趟中原，也被那些好玩的东西迷住了？”

nbsp;nbsp;nbsp;nbsp;苗霜笑了笑：“你就当我是吧。”

nbsp;nbsp;nbsp;nbsp;他自然没办法解释此苗霜非彼苗霜，曾经的苗霜是什么样子，他也只是通过原著的只言片语，对他一知半解。

nbsp;nbsp;nbsp;nbsp;但圣子提醒了他一件事。

nbsp;nbsp;nbsp;nbsp;一件他以前从没考虑过的事——以他的性子，自不甘做那井底之蛙，却又为什么会将自己困在万魔峰一千七百年？

nbsp;nbsp;nbsp;nbsp;身为魔尊，他难道不该带着手下魔众荡平修真界，让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对他卑躬屈膝俯首称臣，用他们的血践自己所行之道吗？

nbsp;nbsp;nbsp;nbsp;究竟为何。

nbsp;nbsp;nbsp;nbsp;身为魔尊，却囿于小小的万魔峰，将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那仿佛不是他盘踞的老巢，而是关住他的牢笼。

nbsp;nbsp;nbsp;nbsp;他总不能是被泊雁仙尊打到那去的吧。

nbsp;nbsp;nbsp;nbsp;就算祁雁真能战胜他，也要费一番力气，不然就不会有那四十九天的惊世大战，而祁雁之下，无人能奈何得了他。

nbsp;nbsp;nbsp;nbsp;泊雁仙尊又不可能整天蹲在他家门口盯着他不让他出门，姓祁的要真能干出这种事，苗霜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表面为敌私下偷情，早就双修过了。

nbsp;nbsp;nbsp;nbsp;他一定还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nbsp;nbsp;nbsp;nbsp;越想脑子越疼，他只得暂时放弃了追究，帮祁雁系好衣服，看着窗外这青山绿水，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和原主的界限。

nbsp;nbsp;nbsp;nbsp;困在深山里的大巫，和困在万魔峰的魔尊，似乎在这一刻合二为一。

nbsp;nbsp;nbsp;nbsp;心中没由来有些烦闷，苗霜深吸一口气：“圣子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