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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4章

忘川石壁矗立在一禅峰峰顶，石壁纵横整个山巅，约长二十丈，嵌在山体当中，在石壁的前方被澄心观之人掘去了土石，留出了一大块的空地，堪比不小的演武场。

地面上铺满了青石板，在边缘的角落下，有一间很小的房屋，仅能容下一人盘坐，姜凡和宁中则都看得出来，那就是一个普通僧人，没有武力在身，还是个哑巴，他每日都会洒扫忘川石壁前的空地。

但却从来不动那些坐化的活死人，从澄心观成立至今，前前后后来到这里历练的武夫没有上万，也有数千，有些活死人身会被其亲友带走，但还是有一部分留在了这里。

武夫修行到了六景天人之后，正常腐化就会变得很慢，更别说那些境界更高的。

姜凡走在青石板上，朝着里面一步步走去，看着地上这些盘坐着的尸身，有的只剩下一堆白骨，而有的则还保留着完整的身体活性。肉身尚有弹性，宛如活着一样，有男有女，他们自身的境界太强大了。

以至于那身衣服都已经腐化朽烂了，肉身还保持着活人一样的特性。

能来到这里的，生前无一不是武林中的一方强者，此刻，却只能沦为这忘川石壁上的一坨血肉。

姜凡倒并非有意，但事实就在自己面前，除非完全封闭五感，否则不可能看不见，这里还有着六七具女修的尸身，从肉身残留的气息上看，她们至少也是七八景武夫的修为，肉身保存良好，晶莹如玉，白皙圆润。

除了没有意识之外，其他一切都跟活着没有什么区别。

姜凡脸一红，撇过头，他很清楚，这里随便一位，都可能是外界当年那种自己惹不起的存在，想到此处，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小屋，那个哑巴僧侣正盘坐在屋子里，宝相庄严。

好在这里的僧侣都是女性，若是一个男修，自身定性不足，还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姜凡暗骂自己龌龊，收摄心神，沉心静气，很快将这些有的没的念头抛之脑后，选了其中一个区域，深吸几口气，盘膝坐定。

要进入忘川石壁并不难，当武夫以自身神识感应前方那块玉璧的时候，就能轻易选择是否进入其中，可进入容易，想要出来，却是千难万难，要么就是在里面的轮回之中，最终能够幡然醒悟，找回真我。

事实上，就是觉醒俗世记忆，意识到自己身处忘川石壁内，就可以回到现实，可就是这一点，对很多武夫来说，都是千难万难的，忘川石壁内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有血有肉，有情感寄托的人生，绝大多数的武夫，都是在里面沉沦，一世世消磨掉自己醒来的可能，最终彻底沦为忘川石壁中的一缕幽魂，一方养分。

不远处，宁中则远远看着姜凡，其实他比姜凡更担心姜凡发生意外，但眼下除了这个，并无他法，留给姜凡的时间不多，他现在太弱了。

感应到姜凡并没有直接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其中，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几乎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姜凡身上，直到感应到他阳神消失的那一瞬，宁中则豁然起身，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忘川石壁。

对外界来说，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只是数日的功夫，但对于亲历者来说，就可能是数世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