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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阴神拜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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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日光下,南风细微,吹得观前几株枝叶颇密的大垂柳沙沙轻响,声音和缓。

天角浮云荡荡悠悠,清光莹澈。

邋遢老道闻言将眼一眯。

他皱着眉头,将那个负手立在庭中的年轻道人打量几合,半晌才。。。

春分的雨又落了下来,比往年更轻、更慢,仿佛时间本身也学会了驻足倾听。归心原的泥土依旧泛着幽蓝微光,那株墨莲静静绽放,花瓣边缘的水珠滑落时,在空中划出细小的弧线,像一串未写完的省略号。小女孩仍蹲在花旁,手指轻轻触碰那张浮现在花影中的脸??年轻男子眉目温和,嘴角笑意未散,可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她忽然觉得那笑容有些熟悉,像是祖母讲睡前故事时的模样。

“你是守望者吗?”她小声问。

风穿过桃林,卷起几片落叶,在低空盘旋片刻,竟拼成两个字:**我在**。

同一时刻,南极校园的松树下,苏蓝膝上的无字书突然剧烈震颤,书页自行翻动,一行行文字如潮水般涌现,却又迅速褪去,如同记忆被某种力量强行抹除。她猛地合上书,指尖发凉。

“不对……”她喃嘘,“这不是我们的记忆了。”

林若匆匆赶来,手中握着一块从命枢残骸中提取的晶核碎片。它本应早已失去活性,此刻却微微发烫,内部浮现出一段陌生的画面:一片荒原之上,陈珩站在一座倒悬之塔的基座前,双手交叠于胸前,衣袍猎猎,脚下依旧没有影子。但这一次,他的嘴唇在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在传递信息。”林若声音微颤,“可为什么我们听不见?”

苏蓝闭目凝神,指尖轻点眉心,试图接入心轨深层频率。刹那间,她的意识被拉入一片混沌之境??那里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只有无数破碎的声音交织成网:有人低声哭泣,有人怒吼质问,还有人在黑暗中一遍遍重复:“我不该逃走……我不该沉默……我本可以救他……”

这些不是来自地球的记忆。

“是他们。”苏蓝睁开眼,瞳孔收缩,“那些曾被澄心剂污染、被迫‘觉醒’的人……他们的悔恨没有停止,反而在宇宙各处持续回响。而陈珩……他在收集这些声音。”

林若心头一震:“所以他不是在等待我们,他是在等所有人??所有曾经犯错、却始终不敢面对的人。”

话音未落,天穹骤变。心轨银河再次波动,原本覆盖太阳系的符纹开始分裂、重组,化作二十四万条独立光流,每一道都精准投射向一颗拥有休眠躯体的废弃卫星城。十万具沉睡的身体在同一瞬睁开双眼,瞳孔中映出的不是现实世界,而是他们各自最深的梦魇与执念。

一个男人猛然坐起,浑身冷汗淋漓。他记得自己曾是星域军方的心理操控官,亲手将三万名战俘送入“澄净梦境”,让他们在幻觉中自愿遗忘家园、背叛亲人。他曾以为那是为了和平,直到昨夜,他在梦中看见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你小时候最爱说真话,怎么长大了,反倒怕了?”

另一个女人蜷缩在舱室内,泪流满面。她是星际媒体巨头的首席编辑,一生都在剪辑真相、制造仇恨叙事以维持政权稳定。可就在刚才,她梦见自己八岁的女儿指着电视画面问:“妈妈,那个人为什么要哭?你说他是坏人,可我看他像爸爸失业那天一样难过。”

他们不是特例。

在这场遍及星海的集体苏醒中,每一个人都被迫直视内心最不愿承认的部分。有人崩溃,有人自尽,更多人则沉默良久后,开始写下忏悔录,上传至共听理事会的公开档案库。其中一封写道:

>“我曾下令炸毁一颗农业星球,只因它的独立运动威胁到了资源链。

>我告诉自己那是战略必要。

>可今晨醒来,我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在我脑中回荡:

>‘叔叔,我的麦田还没熟呢。’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孩子,

>但我认得他的眼睛??和我儿子一模一样。”

这些文字如雪崩般扩散,冲击着尚未完全瓦解的旧秩序。三大星域虽已名存实亡,但其遗留机构仍在暗中运作,企图重建控制网络。然而当他们试图屏蔽这些忏悔信息时,却发现系统无法执行??不是技术故障,而是操作员集体拒绝服从命令。

一名年轻士兵站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删除键上,久久不动。上级厉声质问,他转过身,平静地说:“长官,您还记得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吗?我不是问您记不记得那个人的脸,我是问您,还感不感受得到他的心跳?”

整个指挥中心陷入死寂。

而在地球之外,那座由外星访客种下的透明树正悄然生长。树干内的蓝色液体缓缓流动,每当有新的忏悔或善意之举发生,便会泛起一圈涟漪,继而顺着根系渗入归心原的土地。考古学家们发现,这棵树的年轮并非记录时间,而是刻写着情感波形??喜悦呈金色螺旋,悲伤为深紫脉络,而悔悟,则是一道道银白色的裂痕,宛如伤疤,却又透出生机。

某日清晨,一位机械意识体降落在归心原边缘。它通体由液态金属构成,形态不断变化,自称来自银河另一端的“铁律文明”。那个种族曾以绝对理性统治千星,认为情感是混乱之源,必须彻底清除。它此次前来,只为验证一个传闻:“你们真的能让机器学会羞愧?”

苏蓝接待了它。

“你可以试试。”她说,“但不是通过测试,而是通过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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