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第17页)
她悄咪咪翻个白眼。
突然,面前递过来一只薄薄的木匣子,“喏,十七岁生辰快乐。”
范灵乐撇撇嘴,并没有很期待地接过那个木匣子。
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生辰,也不知是从哪里临时抓来的礼物。
她抽出木匣子的薄盖儿,里面躺着一柄绢丝团扇。扇子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那薄如蝉翼的绢丝扇面上,画着一副少女摘柿图。
画中一颗高大的柿子树,粗壮的枝桠上,倚着一名少女。她穿一身长裤短衣,身段修长柔软,笑得眼睛弯起,伸手去摘面前的柿子。
“这……画的是……我吗?”
范灵乐不可置信地发问。可那画里人的神态模样,连她自己个儿都觉得传神。
“不然呢?我还见过哪个爬柿子树的姑娘?”
她呆呆地看着这幅扇面,手情不自禁抚过,那上面的画线条精细,工笔细细描摹,一看便是用足了时间。
心中像有一颗小花苞,“噗”地绽开,那样灿烂绚丽,一股子酸涩却是奔涌而上,逼出了眼角的泪花。
只见到扇子的这一刻,今日所有的纠结与不安,霎时烟消云散。
手把住扇子,窝进他怀里,一句话不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感受到怀中的人在哭,他暗暗叹气,只当她是因为自己来晚了,而委屈难过。
心微微揪着,他揽住她的肩,拍着她的头哄慰:“不哭了,我保证下不为例,好不好?”
“嗯。”她鼻音哼哼,点点头,把他的腰拥得更紧了。
范灵乐对他生出喜欢的情愫,已经五年有余了,她如愿成了他的妻,和他做过世上最亲密的事。诚然,他在床上是一个很好的情人,让她享受甚至痴缠于这事上。
可心中总有一个塌陷的角落,直到这柄扇子,方才被填补上了。
这种心被填满的感觉,和身体被填满的感觉,不一样,却又似乎很一样。
她说不出来,总之,唯有想哭。
夜风入罗帷,夏末秋初,微凉袭人。
房里的烛火被吹灭了,在范灵乐的再三推拒下。
淡淡月光透入窗纸,映照出银粉色酮体的曲线,起伏如波,温凉如水。
烫热的汗液滴落在雪肌上,香腻黏滑,贴合,摩擦,交融。
大掌将她五指推开,又紧紧交扣,手背上印出红痕,在攀至山峰的那刻轻轻一震,扣得越发紧了,像要把彼此嵌进骨血,再也不愿分开。
一滴晶泪从眼角缓缓滑落,凝着餍足后的极致欢愉。范灵乐从来都不知道,人生,原来可以这样快乐。
七月一过,八月流火。
初秋的干爽之气已然袭来,这预示着,八月底的乡贡,正在迫近。
学子们整日埋头苦读、废寝忘食,多年寒窗,只为在乡贡中搏得一个好名次,挣来一个功名。
而与此同时,各学子们的名字,也已经由县衙誊录好。按照规定,需在乡贡正式开考的两个旬日前,将报名簿送入州府衙门,统一录入。
浔阳县的报名簿,却在要送往州府的前一日,不见了。
人来人往的东街口,欢乐肉铺。
“您要的梅头肉,拿好了。”
范灵乐将包得严实细致的猪肉递过去,接过客人手中的铜子儿,高兴地往钱箱里一丢,手仔仔细细洗干净,这才舍得打开木匣子,拿出里面的绢丝团扇,往脸上扇啊扇啊扇。
嗨呀,这丝扇就是轻便,连扇出来的风都凉飕飕的。
正惬意间,范灵乐看到案板前的来人,忙把团扇收好,气得一跳,“你又想要做什么?要买我家的肉就买,不买肉的就趁早地滚开!”
松墨被她吓得一哆嗦,又听见屋子里的吱呀声,畏畏缩缩探头瞧一眼。
却见昏暗的屋里头,范屠户正躺在竹床上眯眼,许是被动静搅扰,转动沉重的身子翻了个面儿。但人没醒,还是继续睡着。
松墨呼了口气,对上范灵乐冒火的双眼,慢条斯理道:“范姑娘,您别急,是我们公子有话要同您说。”
范灵乐瞟一眼街对面,果然停着顶轿子,那厮八成正躲在轿子里头,不知又在使什么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