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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6(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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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巫师么?装束倒能唬住人。

尹贺英尚在打量,白秀荷已扑身向前,大喊一声天师。

“信物给我。”

巫师摊平右手,左手拢其四指,余食指往身旁一指:“你取眉间血,于红指上写子女姓名、生辰,务必清晰,我作法问神她的下落。”

“好好好,多谢大师,多谢大师。”白秀荷磕头拜不停,那得流多少血?

尹贺英皱眉:“我写不行吗?”

话音刚落,对方微微转首,分明罩着布,双目似凛刀直叫人唇齿发颤。

“母女连心,你们要找的女儿是以她的身躯、她的肉滋养出的生灵。人生在世,命损魂散亲不断,不断的是她的血,不是你的宗脉。无论生死,能唤一个孩子回来的自是其母,而非他人,我要你的血做什么?”

“要是不愿意,你们就请回。”

“——我来,我来!”

白秀荷连走带爬到案前,呼吸急促,瞧见金刀银碗与纸笔,想也不想往额上一划。啪嗒啪嗒,血溅进碗,娜儿啊,妈妈的宝贝娜儿,妈来了,妈找你来了。

她流泪,哆嗦下笔。

“你。”巫师两片薄削的唇动,“来说前因后果。”

屋檐下不知何时坐满了猫,面对妻子哀求的眼神,被指名的尹贺英别无他法,以跪姿向前挪步,于神像阴影下俯身一拜,坐定。

“我叫尹贺英,女儿叫尹海娜,三个月前参加学校组织的秋令营后就失踪了。我携内人白秀荷此次来就是为了——”

“说详细些。”巫师道。

他只好重头说起:“我叫尹贺英,今年五十二岁,是一个商人,女儿尹海娜于三个月前参加学校组织的秋令营后不知所踪,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找她可是都没有结果,于是——”

“详细些!”巫师厉声:“关于你的女儿!”

尹贺英吃了一惊,稳住心神。

“我叫尹贺英,女儿尹海娜就读于南明市圣格兰私立学院,是一名高二生。”

“她成绩优异,体贴父母,擅长画作,曾多次获得国际奖项,是我们夫妻俩的掌上明珠、我们的骄傲。”

“三个月前,她报名参加学校组织的秋令营活动,去了京代财团千金时书雅名下的岛屿,有人说望见她与一名叫崔真真的同校学生、与时书雅分别发生冲突,在离岛前一晚跟后者大打出手,两人双双受伤,然后害怕担责逃跑了。”

“我们不相信那种话。”

“所以发现女儿失踪,我们第一时间去学校找到崔真真,崔真真的说法和其他学生接近,声称她只在出事当天下午见过我们海娜,当时海娜要去找时书雅。”

“而时书雅方不等我们追问,先一步找到律师起诉海娜,说要追究海娜蓄意伤人、激情杀人未果的罪责。并且主张当时时书雅收到父亲离世的消息,在自己身受重伤悲痛欲绝的前提下仍然坚持带海娜一起出岛接受治疗。”

“没想到海娜非但不懂感恩,反倒一走了之,令因她毁容的时书雅恼怒非常,这才决定走法律途径。”

“但这都是她们的片面之词。”

“——我写好了。好了大师。”

白秀荷颤巍巍送上布,眼中闪起激动的光。尹贺英看在眼里,继续说道:“毕竟事发晚孩子们只看见两副担架,没有人真正看到海娜的脸,凭什么就认定她上了飞机?即便上去,那也是时书雅的私人飞机。”

三人敌对,为什么其他两个能平安回来,只有他们家海娜人间蒸发?

都说青春期的孩子们最容易惹事,尹贺英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崔真真和时书雅,鉴于两人家庭背景,对时书雅的怀疑或许更重一些。他想抓住证据,谁知不管花多少钱、聘请多少位私家侦探,三个月过去了,既挖不出真相也没能找到人。

加上时家步步紧逼,他们已走投无路。

“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却消失得不明不白!麻烦巫师帮忙转告神灵,只要能让我们知道女儿的下落、让撒谎的人付出代价,我们愿意做任何事!”

他说得愤恨,巫师颔首,将物品一一摆放身前,取香烛点燃纸张。一边摇晃铃铛一边捏纸在空气中画符,总觉得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尹贺英尽力遏制怀疑,冷不防女人身躯剧烈抖动,双肩忽地高高抬起,脸朝下,下巴抵住锁骨。活像掐嗓子说话,声线顿时变得尖细。

“白秀荷,我问你,你女儿出生时是不是不哭不闹重七斤半?”

“是是是。”

白秀荷疯狂点头。

“周岁起每月发高烧,不肯做这行,找人求我通融?十二岁落水昏迷又央我救人?”

“她出行那天同你说了能替你们夫妻俩解愁,结交更有本事的朋友。你叫她不要操心,只管自己玩得开心,一切有爸爸妈妈在,回来就带她去拜神洗晦气,肯定就能不做噩梦,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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