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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在宥抹干手解释:“外祖父的鱼,老人院不让养宠物,他好不容易下决心送给邻居的。”手指敲了下呈正方体的水箱,听见声音又走出门去。

“哦莫,当真是你呀在宥!纲子说我还不相信呢,怎么突然回来了……”

阿纲的妈妈与儿子有着同款粗放的嗓音、奇特的口音,相比之下,南在宥胜在语气自然热络:“呀,好久不见宝善姨,还是那么漂亮。”

“胡说什么呢,我都一把年纪了。”

宝善姨必定乐得合不拢嘴,话里满满的笑意:“晚饭去阿姨那儿吃?刚好纲子他爸回来,可丰盛呢,他爷奶都在。”

“不用了宝善姨,家里没东西,我想借点米面……”

“哎一古,邻居间什么借不借的,要亲自下厨招待女朋友是吧?不愧是我们在宥,那明天山祭怎么说?你来不?说起来我正愁找谁说这事呢,你也晓得纲子成绩不好,老师说不一定能考上高中,他又不肯接祭祀的活,成天嚷嚷着要去大城市……”

女人说着说着抹起眼泪,明明没比她嘴里叛逆执拗的儿子大多少,南在宥却天生散发出‘解决者’的气息,认真倾听长辈的烦恼,温声安慰并提出建议,尽可能协助解决麻烦。

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崔真真不是第一次见。

程序忽然出现bug、合同出错;兄弟姐妹们的私人难题包括团队组员生活上遇到困扰。即便把手机调成静音,他们好似习惯于此,总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联系上南在宥,泡发的海草般紧紧缠缚他。

而南在宥,是一块爬满裂纹的神像,落入泥潭。自己的危机尚未疏通,成日受困于他人的业障之中。

令人钦佩的白骑士。

隔栅栏聊了好一会儿,他提一篮子食材回来,洗出锅碗厨具。打鸡蛋,滚沸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因为脱离现代化厨具而显得迟钝分毫。

鱼缸里水波微漾,一共三条鱼,鳞片细致鲜丽,尾鳍轻薄交织,好比一层蒙纱的滤镜,潮湿的色调,将人也水生化了。

长肢体变作触腕,体表弯曲、肿胀、游弋式移动,将眉眼放大到格外清晰,盈着光斑似的澄亮。

“你经常自己做饭么?”

崔真真漫不经心地问,几乎在发问的同时收到系统提示,南在宥好感+1

“不记得什么时候看到一篇论文说除掉睡眠,大脑和身体活力与运动、食物最息息相关。从那以后就习惯自己下厨了。”

南在宥盛起面,洒下葱花:“ok收工,试试味道吧。”

“好吃。”

半真半假的赞叹,好感度+1

“是吧,就说我有大厨天赋,不可能难吃。”他笑眯眯。

究竟是谁评价他做饭难吃不得而知,不过南在宥性格独特,一般的示好乃至侧面表示‘我理解你,我支持你’对他无效。

只有通过朋友们或日常生活最质朴的、冲他本人的好奇和关心才能牵动好感度。掌握这点,崔真真时不时抛出些问题,陆陆续续把好感值刷上70。

饭后烧水洗澡,南在宥收拾好厨房,另外水煮点猪肉切块放在门槛外,给附近的猫狗吃。名叫纲子的男生拉了几位小伙伴,呼哧呼哧扛来两大床厚被子,兜里揣着扑克牌,一点没客气,把东西往房间里一放便集体围茶几坐下来玩斗地主。

崔真真没有参与,很早回了房间,对着答案修改好试卷,洗漱睡觉,半夜却被渴醒。犹豫了一会儿才穿起拖鞋,打算去厨房倒水。

老房子厨房连着客厅,没有隔断,走廊中淌着一片光,走近了才发现是电视机。荧幕一闪一闪的,大约在播放什么喜剧节目,演员们稍嫌浮夸的腔调和笑声落入寂无的夜里。沙发上静静坐了一个人。

“……南在宥?”

叫一声,那人转头,果然是他。

挂墙钟表发出微弱的咔哒声,白昼面具退却,他独自坐在深郁的灰色调中,膝盖上趴着猫,像一瓶矿泉水。莫名让人联想到那种东西。

本不该有任何负担感才对,干净,清爽,无形,都是水的优点,可惜掺进杂质,一不小心便流露出更为浑浊的气质。

下秒钟恢复原状:“怎么起来了?我在你房间外放了暖水瓶。”

晚饭吃拌面,保不准会口渴,他有考虑到这点,提前烧了一壶热水。

“没看到。”找到杯子倒水,崔真真一口气喝掉大半,余光落在饭桌上:“鱼,只剩一条了。”

“嗯,一下没注意,被猫吃掉了。”

没错,就是我。怎样?——张狂的罪魁祸首甩了甩尾巴,忽然睁开眼睛,跳下沙发。两颗眼瞳从竖条扩张成圆形,正是下午趴在门前打瞌睡的那只纯黑色大肥猫。

“不给点惩罚吗?”

好歹是外祖父留下的动物,不料南在宥低笑一声:“猫也是我祖父养的,他老人家说了,有灵性的猫只吃濒死的鱼。所以吃就吃吧,怪不到它头上。”

“喵。”活像听懂人话,猫往厨房瞟一眼,无比神气地跃上电视机,换地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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