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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香几乎被吓破了胆,从那案几上翻滚而下,连连朝着晏翊的方向磕头认错。
“王爷恕罪……妾不是故意的……王爷恕罪……”
顾若香哭得泪眼摩挲,脑袋不住在地上敲着。
晏翊只觉血气上涌,似那久压的怒意已经快至顶峰,众人皆已屏气凝神,静待晏翊发难。
可就在他将要开口之时,堂下忽然有人站起身来。
“王爷。”来人走至堂中,上前两步,含笑朝晏翊拱手,“今乃大喜之日,满堂宾客齐聚,皆来感恩王爷多年栽培,如此欢庆之时,想必此女是因欣喜过望才不慎出错,若王爷不嫌,可让卑职代为管教。”
开口之人乃是洪瑞,在一众幕僚中,唯他最得晏翊赏识。
这个节骨眼上,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也只有他敢站出来说话。
果然,晏翊脸上怒气微松,起身朝洪瑞抬了抬下巴,这便是允了的意思。
随后,晏翊阔步朝外走去。
众人以为,晏翊是看在洪瑞的面子上,饶了这姬妾,却是不知,在他余光扫到伏地叩首的顾若香时,脑中又出现了那人的身影。
随着晏翊身影走远,堂内逐渐恢复喧哗。
顾若香即便听到周围喧嚣,也是惧怕到还不敢起身,伏在地上不住颤着。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掌落在了她的肩上。
那人温声与她道:“无事了,起来吧。”
顾若香缓缓抬起眼来,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眸子。
顾若香认出了这声音,方才替她求情的正是此人。
他将她慢慢扶起,又拿出手帕替她拭泪,将她领到自己桌旁落座,倒了杯温酒给她,朝她笑着道:“在下洪瑞……”
洪瑞二字一出,顾若香接住杯盏的手倏地一抖。
这一整晚,降雪轩里的三人坐在一处,都未合眼,面前的棋盘也已收起,三人皆无心在玩。
到了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安宁便等在西苑的院门口处,有些姬妾已从明德堂归来,安宁想要探听一下消息,可这些人也是累了一个晚上,哪里有空搭理她,一脸疲倦地回了各自院中。
安宁只好继续守着。
早膳时未见顾若香回来,宋知蕙也没有胃口,简单喝了些粥,就揉着眉心坐在窗子后。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也起身想去外面等,却是刚一起身眼前便倏然一黑,扶住那桌子站了片刻,眼前才慢慢清明。
云舒劝她去床上歇一会儿,宋知蕙心中不安,却也不敢再硬撑,便上床去睡。
待再次睁眼时,是被寻来的安宁叫醒的。
此时外间天色已沉,安宁从昨日到今日都未曾入睡,看到宋知蕙时,那双眼睛瞬间就红了,“宋娘子……求你救救我家娘子吧!”
宋知蕙赶忙穿鞋下床,“顾妹妹是怎么了?”
安宁哽咽道:“她们说,娘子是被洪先生带走了……”
“洪……洪瑞?”宋知蕙对这个名字不算陌生,之前听晏信提过好几次,说此人仗着得晏翊赏识,连晏信都不放在眼中。
“是听睡说的,这消息可准,不是说是被叫去伺候王爷的吗?”宋知蕙问道。
安宁将打听来的消息与宋知蕙一一道出,听得宋知蕙心里阵阵生寒。
说到最后,安宁再次哭求道:“娘子啊……你可要救救我家姑娘,那洪先生可当真不是好人……呜呜呜……”
宋知蕙心中一沉,“他做过什么?”
安宁原本是羞于说这些的,可到了此时,她也顾不得了,直言道:“这府中姬妾人人皆知,那洪先生在房事上偏好独特,这些年殒在他房中的人少说也有七八个……便是能活着回来的,今后……今后也伺候不得人了……”
宋知蕙刚来王府时,就听顾若香说过此事,但那时只是说有些幕僚会如此,并不知她口中之人便是洪瑞。
安宁抹着泪道:“旁的院里的娘子们都回来,只有我家娘子还未回来,这般等下去,奴婢是真的害怕啊……”
宋知蕙明白了,她站起身来,随手从柜中拿出一件灰色厚袄穿,一面穿着,一面朝小脸蜡黄的安宁道:“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屋休息会儿,若一有消息,我会让云舒回来与你说。”
安宁许久都未曾合眼了,早就已是晕晕沉沉,她抹掉眼泪,感激地朝宋知蕙点了点头。
宋知蕙先是带着云舒寻了赵嬷嬷,这赵嬷嬷一听她问起顾若香的事,便赶忙摆手,一脸难色道:“那可是王爷下的令,奴婢可没有法子管,再说,老奴只是个西苑管事,智贤轩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