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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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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目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平常之事。

“你——”皇帝紧紧拧着眉毛,堂而皇之地威胁整个皇族的性命,纵使是再惧怕,他也忍不住出言不逊,“你真是不知伦理纲常,忠义道德为何!”

司徒云昭眉目淡然,“呵。伦理纲常?君臣忠义纲,父母子女纲,君臣相合,父子相亲,哪样是本王需要的?”

若论君臣,她已经超越了这世间最高的皇权了,若论父母,她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些循规蹈矩的东西,她向来不在乎。

司徒云昭和司徒清潇是全然相反的两种人,却是两种极致,司徒清潇知世故而不世故,超脱凡尘世俗。而司徒云昭凌驾于皇权之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将所有世俗之中的世故都掌握在手中,游刃有余。

她们也是两个极端,一个超脱在世俗之外,一个凌驾于皇权之上。像是这世上最不可能走近的两个人。

任何人被逼迫到绝境都会求生反击,皇帝也不例外,这么多年,他已经被逼迫到了临界点,又自知活不久了,他咬了咬牙,颇有些狗急跳墙的t意味,“好,好啊你,你,若不是朕,给你的爵位,你何来的机会能有今日?”

司徒云昭陡然提高了音量,面带讽意,“你以为本王想么?你以为我稀罕么?一个小小的王位,你想要我就还给你,那你呢?你能把我失去的还给我么?!”

她眼神冰凉,“我父王的命,你该如何偿还?”

皇帝也被逼急了,“我杀了他!那又如何!他觊觎朕的皇位,他该死!你们父女俩真是如出一辙!你敢说这么多年,你迫害于朕,只是为父报仇吗?难道你没有私心吗?!你敢说吗?!”

皇帝深深地喘着气,盯着她。司徒云昭笑着,“陛下还是这样,有点活力好些,君臣相斗,有来有往才有意思,不若平日,本王总觉得在与一个逆来顺受的死人相斗。”

皇帝盯着她,“你就不怕来日万劫不复吗?!”

当日,司徒清潇也是这样,不带一丝温度,告诉她,“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她说那句话时轻启红唇,清冷漠然的样子,真的分外迷人。司徒云昭回忆起来,竟是心动,她扬了扬眼尾,“你与温宁公主,才是父女俩如出一辙。”

然而多可笑。他们司徒家的人可以为了江山诛杀她的父亲,逼迫她退步,而她却不能为她父王讨一个公道。

其实,司徒云昭与先平南王并不一样,司徒清潇与皇帝更是大相径庭。

情绪波动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随后她眉眼复又平静淡然,“人人皆为欲望所使,本王自然也不能免俗。”

有何不敢承认呢?司徒清潇的境界,对她来说有些困难。如若司徒云昭父母俱在,自小生长的平安,一步一步,接替父位,她也不会甘于现状,如果她像司徒清潇一般,是个公主,她更不会甘于只做个公主。她骨子里就是争强好胜,渴望权势的。

如果司徒清潇有司徒云昭的境遇,父亲被诛,母亲殉情,她也许会杀了仇人,为父报仇,了结一切然后远走他乡,隐居山林,与可能会想起往事的一切都此生不复相见,她骨子里是与世无争的。纵使两人有同样的境遇,她们也不会做出对方那样的选择,她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对方的所作所为。

司徒云昭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僵持了半晌,皇帝终于妥协,便是他不妥协,司徒云昭也有的是办法。

“陛下最好,剥了其安侯的侯爵。”司徒云昭把奏折扔到龙榻上,笑了笑,“不过,这也无所谓,他毕竟是陛下亲自挑中的驸马,也可以留着他,日后配给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本王也没什么意见。”

皇帝闻言皱起眉,他,包括朝臣们从来都觉得司徒云昭阻止司徒清潇的亲事,是她为了防止利益牵连,有人与皇族联合与她相斗,扫除阻碍,可是从她的言语中,似乎并非如此,她只是在阻止温宁的亲事?于是抬眼看她,带着疑惑。

司徒云昭看着老迈病弱的皇帝,瑟缩在龙榻一角,疑惑地看着她,嘴角扬得更高了些,“陛下,你们不会当真以为本王惧怕你们拉帮结派对付本王吧?别人不清楚本王的手段,陛下应当最清楚了,是不是?”

她一瞬间收起笑容,冰冷如斯,“陛下便是找来一百个陆太傅联姻,也只是我司徒云昭股掌之间的玩物。”

皇帝盯着她,却看不穿她,“那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让你知道也无所谓,也算本王不虚此行了。”她面色无改,坦坦荡荡,“我喜欢她。你的女儿,温宁公主。”

除了在面对司徒清潇时,她瞻前顾后,生怕行差踏错半步,在别人面前,任何人面前,都是如此坦荡淡然。

“你说什么?!你——”皇帝爬了过来,嘴上的胡子都在颤抖,“简直荒唐!朕的潇儿,是朕最宠爱的女儿!怎容你玷污!”

司徒云昭不发一言,皇帝继续吼道,“你这是违逆伦常!你罔顾人伦,肮脏龌龊!”

司徒云昭突然伸出右手来,紧紧地掐住皇帝的脖子,皇帝没料到这一幕,顿时因不能呼吸脸涨得通红,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他抓着司徒云昭的胳膊,双腿乱扑地扭动挣扎着。

她手上缓缓的使力,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刺骨,“我司徒云昭恶名在外,又非第一日,你可以说我有违伦常,也可以说我玷污了温宁公主,但无人能用肮脏龌龊这样的词来形容我对温宁公主的感情。”

因为那是我,最珍贵,最干净的东西了。

她身为一朝权臣,天下尽在掌控,周旋在利益之中,一步步走到今日之位,也不乏阴狠毒辣的手段,在她心里,唯有对司徒清潇的爱,纯粹如初,不参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那是她藏在心里,引以为傲,视之如珍宝的东西。

看着皇帝的脸由通红转紫,她终于放开了皇帝。皇帝撑着龙榻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趴伏在龙榻上,大口地呼吸,喘气。他掏出巾帕,捂住嘴剧烈地咳嗽着,明黄色的巾帕上有斑斑点点的暗红色血迹。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本王这肮脏龌龊的感情,本王才将你的命留到如今,否则,你哪来的机会在这里辱骂本王,早就下去见阎王了。”司徒云昭蹲下身,看着他,脸上俱是嘲讽的笑意,“如此一看,陛下靠着本王的怜悯和本王对公主肮脏龌龊的爱茍活于世,岂不是陛下更肮脏龌龊些?”

她站起身来,拿出月白的手帕擦着手,像是生怕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陛下最好想清楚了。”

皇帝面色灰暗,握着巾帕的手颤抖着,另一只手紧紧按着心脏,好半天才缓了过来,皇帝颤抖着拿起那本奏折,内室里已经没有了司徒云昭的身影,只余一片平静和昏暗。

第40章证人

夜晚,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肃穆庄重的黑暗和寂静中,除却一队队守夜和巡逻的侍卫偶尔出现,皇帝后宫更是禁地,不容许有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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