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闹(第5页)
伺候谢勋的小厮都在书房那边,不得传唤不能过来,这院里全是丫鬟,谢勋不爱使唤,只叫人把衣物都搁到屋里,让夫人来弄。
云瑶正散步在,听闻谢勋叫她给他熏衣服,哪能愿意。
她连自己的衣物都没熏过,为何还要帮他。
他是有多金贵,不愿意丫鬟动他的东西,那为何不自己动手。
想起连翘进屋收拾凌乱床褥时脸上挂着的老鸨似的笑,云瑶便气不打一处来,他醒了,穿上衣裳人就走了,留她一人收拾烂摊子,他还比谁都横。
再不情愿,云瑶也得进屋,夜色渐深,外头也更凉了,晃久了,她还真受不住。
一进屋,暖烘烘地,云瑶身子也热了起来,但见男人坐在桌边,那一堆属于男人的深色衣物全都堆在榻上,还真是非等到她不可。
云瑶挪动双腿,也往桌边一坐,与男人面对面。
“我今日胳膊酸,提不起重物,这熏衣的活儿,还请郎君自己动手吧。”云瑶气性上来,话也更不客气了。
谢勋倒不在意:“料想你也不愿做,我只说说而已。”
这人,实在是可气。
云瑶快把一口白牙咬碎了:“我今日是不大舒服的,郎君自便,我要先歇了。”
谢勋嗯了声,也没说什么,眼皮子微动,看了女子一眼:“这回,有没有好点?”
他起得太早,不忍吵醒她,直到此刻,才有闲情问问。
云瑶小脸微红,听不得这话:“你再问下去,好,也是不好了。”
谢勋唇角稍稍扬起,眼底浮现一抹笑意:“那就是好了。”
别再问了,她浑身要烧起来了。
好在,男人逗了女子两句便略过,转而谈到另一桩:“乔雁是你的闺中好友,我本无意多说什么,但如今朝中形势不明,她身为待嫁女,还是少在外面行走为宜。”
云瑶转了脸色:“有何不妥吗?她也不是自己要出来的,南安郡主约她出去玩,她又不能不给人面子。”
尽管云瑶也觉这位郡主奇怪,京中贵女多了去,为何不找别人,偏偏找乔雁。
对此,谢勋只一句话回应:“天家从无小事。”
这夜,谢勋到底把云瑶的话听进去了,只搂着她安睡,再没行放浪形骸之事。
反倒云瑶睡不着了,他箍得她太紧,她胸有点难受。
“若是睡不着,我们也可以做些助眠的事。”
男人自她头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惊得云瑶浑身一颤,再不敢动了,只在心里把男人腹诽了千遍万遍。
就这么个德行,怎么可能让她生情,不厌,就已是她心软了。
和亲一事暂缓,已然在朝中传开,趁着柔然内乱,别的部族也不太平,渡江反攻的议题再次被提及。
勤政殿内,几名机要大臣就是和亦或战展开了激烈辩论。
保守党占了上风,尚有烈性却又廉颇老矣的上将军舌战群儒,争得面红脖子粗,也没讨得半分便宜,不由得怒骂:“你们这些穷酸儒,我随先帝南征北战,护皇上突出重围,自北向南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你们又在何处,怕是躲在地窖里瑟瑟发抖,两股战战。”
环顾殿内一圈,目光一扫,落到异常沉默的首辅身上,上将军严声质问:“云大人又可否还记得,胡虏毁我城池屠我百姓,更将王室公卿掳走凌虐,将我朝威严踩在脚下践踏,那里面也有我们的至亲好友啊,士可杀不可辱,这种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再不报,后辈们又有多少人还愿舍身忘死,为国尽忠。”
多么慷慨激昂,大仁大义的声讨。
云廷和只觉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个尴尬的存在。
怎么不记得,又怎么能忘呢。
可如今,朝堂之上,都是些什么样的魑魅魍魉,攀亲带故结党营私,随便一查就能扯出一堆,科考舞弊案尚未审明白,一个个为求自保,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内政尚不清明,又哪来的余力去攘外。
更何况,上将军年事已高,上个马都吃力,又去哪里再寻一个年富力强,足以统帅三军的将才。
他那个女婿好似是个苗子,可一想到女儿,云廷和又拿不定主意,露怯了。
罢了,待这二人给他造出个外孙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