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1页)
七班早已变了样,高朗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她的身后。只是时过境迁,那个稚嫩飞扬的男孩子,如今寸头,西装革履。南岁禾敲了敲门,弯了弯唇,“同学,请问高一七班怎么走?”这是他们见第一面的时候,高朗问的话。高朗姿态松松垮垮往椅背后靠,这是他很多年习惯的动作,“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他回了当时南岁禾说的那句。南岁禾在过道旁的位置坐下。“不坐坐原来的位置么?”高朗笑着看她。她轻轻摇头,凝着他,“你坐的也已经不是原来的位置了。”是啊,他们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们了。高朗给她递过去一个小盒子。“这是什么?”她没接。“如果你们以后结婚了,那里面的东西就当做是我送给你们的贺礼。如果……你们分开了,你可以拿着里面的东西来找我,至少在这五年内,随时都可以。”仔细想想,好像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跟南岁禾说过。他喜欢她。高朗又说:“可不能太久,我也是要去找喜欢我的人的。”南岁禾笑了笑,“谢谢你的贺礼,但是我没法收。”五年,他给了自己五年的时间去等待去释怀,可南岁禾清楚明白,有些事情需要快刀斩乱麻。“真的就一点希望也不给我留吗?”高朗把玩着那个小盒子,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放下过,“好像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果断、坚决,永远都朝着自己的方向努力,永远都灿烂。”她的存在就好像冥冥之中给他指引的北斗。南岁禾敛了敛眸子,她听说过高朗的事,那年转学是因为他父亲是重症医学科的医生,平日里给不了多少陪伴,就连他母亲车祸去世那天都坚守在手术台上,错过了最后一面。所以他与父亲决裂,办了转学手续,搬了出来。“你喜欢的只是我表现出来的一部分,可我人生里那一段昏暗无光,懦弱胆怯的时候你没有看见,那才是我,才是原本的我,我也会颓丧,也会逃避。”所以,你大概率不会喜欢这样的我。高朗沉吟良久,随后笑着不住的点头,“你说的话还算数吗?”“什么话?”“高而明朗,高而明净。”南岁禾闻言瞬间了然于心,弯起了眉眼,真诚且恳切,“当然。”她的学生时代因为高朗增添了很多乐趣,她把他当很好的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那个少年永远站在她十六七岁的心中,一如当时站在讲台上看向她时一般,高而明净,高而明朗。高朗起身,理了理一丝不苟的西服,走到门边时忽然叫她,“南岁禾。”“嗯?”“我要走了,帮我跟许宴青说声抱歉。”揭人伤疤的事,做的确实不道德。“我会带到的。”南岁禾三个字高朗也记不清到底叫了多少遍了,或许这也是最后一遍了。南岁禾站在育德楼的榕树下,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许宴青在这等她,而她等他的时候都是悄悄的装作偶遇,今天她也感受感受在这里等他的滋味。傍晚的风声带着现世安稳的意味,榕树下偶尔落下几片叶子,在空中随着风的轨迹打了个转之后落在地上。“南岁禾,回家了。”许宴青低沉清冽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她踩着枯黄的叶片,在树叶咯吱咯吱声响里跑向他,落日余晖洒下一道奔向他的沉橘色路径。南岁禾故意拧了拧眉,朝他不满娇嗔道:“你怎么才来。”“很晚么?接到你电话就出来了。”许宴青牵着她,视线落在她侧脸上。“这还不晚?人家学生都走光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等在这里,无依无靠,害……”许宴青不着痕迹的碾磨着她指间,缱绻却又不解风情的戳穿她,“今天是周日。”南岁禾:“……”许宴青勾了勾唇,眼神有几分轻佻,知道她想听什么,手心翻转与她十指相扣,“大概是因为时间都花在了早点遇见你,今天才来的稍稍迟。”“嘿嘿。”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高兴。南岁禾挠挠他手心,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褐色的信封。“什么?”“我见到苏苏了,她已经回去了,要我把这个信封交给你。”许宴青眸光落在信封上,上面的字迹让他眼神一顿。他接过,单手折起来后放进了口袋。“你不看吗?”南岁禾望着他。“不想看。”信封上的字迹不是苏苏的,他时隔多年依旧认得出他那个母亲的字迹。看与不看都没有了意义,他已经找到了他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