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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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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病房里入目皆是白色,躺在床上的人皮肤偏黄,搭在被子上的手黝黑又粗糙,虎口处还有皲裂,与纯白色的被套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是听到门被推开的细微声响,他缓缓睁开眼睛,眼角处细看还有湿润。“醒了?”许宴青阖上门,停在病床前,径直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双腿交叠,皮鞋鞋尖泛着冷光。南与白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动作迟缓看起来有些困难。许宴青视若无睹冷眼看着他,丝毫没有要抬手帮忙的意思。他本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咳咳,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想必医生那边也已经告诉你了,做完这个月疗程的治疗你就……可以出院了。”许宴青看着他的动作,眉心皱起似乎有些不耐,“起不来就躺着,没人勉强你。”南与白声线透着些许浑浊,强撑着靠在床头,精神看着却比刚入院那几天好,“谢谢……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吧?其实我这个情况……不用再为我浪费钱了。”“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是为了你。她太心软,我只是不希望你走了之后还往她心里洒一把盐。”“她不知道我在这是吗?”“嗯。”许宴青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嗓音清冽没什么太大起伏,“疗程结束后你是想继续在医院,还是回榕城?我都可以给你安排。”南与白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我想先回一趟乌洵……”“可以,但是有一个要求。”“什么要求?”许宴青眼眸锐利,直直看向他,“剩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不要再去见她。”意思很明显,从今往后不论生死,你是你,她是她。因年纪的原因南与白深厚的双眼皮耷着,他一言不发。“你想过你自己,想过你的妻、子,唯独没有好好想过她,上次你们见面我没有从中阻止是她在给你机会,但是我确实低估了你。从小的环境使然,她心思敏感怯弱,好不容易摆脱你带给她的那些阴影,可你又从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回来了,摆明了告诉她你母亲抛弃你,我做父亲的也不想要你。现在她有了利用价值,你又想如何呢?”许宴青冷笑着摇摇头,似乎是不屑他的沉默。“你知道她有抑郁症吗?在见过你之后再次复发。就在那天晚上,情绪严重失控,她没办法再开心起来,会无法遏制的难过,会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一点点风吹草动她就能崩溃。”南与白猛地抬起头,灰浊的眼眶冗杂了些不可置信,“怎……么会?”“呵,你也不敢信吧?”他当初又何尝敢信,“她太擅长伪装了,能让她依靠的人太少,她只能装作她很好。”病房里一片寂静,南与白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病情让他整个人迅速消瘦,头上夹杂的白发一夜之间多了许多。二十多年来他见过这个女儿吗?见过,见过一次。可他如今竟也记不清见她的那年她几岁。只恍惚记得那个小小的人在门前摞石子,摞倒了就拿树枝撒气,摞的高了脸上笑出朵花来。“我和她母亲……”“我不感兴趣。”许宴青倏然起身,他身量极高,垂眸,眼神漠然,“就当做,人之将死,给她最后一点儿善意。”他知道他这话对于一个时日无多的人来说有多狠毒。可他不介意别人怎么想他。狠毒,他来。他只要南岁禾,好好的。“好……”南与白最终还是应了下来。“至此,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说的是我们,不是她,也不是我。而是我们。南与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又歇了心思。他似乎没有这个资格。许宴青不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去。学校有一栋三层的教职工宿舍,方便城里或远来支教的老师们住。南岁禾选了二层靠最里的一间暂住,房子很小巧,一张木床一张书桌,桌上还摆了一盏台灯,似乎是标配。来这的第一天下午忙碌着跟大家一起收拾,学校的老师们不多,来支教的占大多数。第二天就开始了她的老本行。仅仅一天而已,这个会摄影的姐姐就俘获了小孩子们的心。南岁禾坐在一楼台阶上擦她的宝贝镜头,两个学生背着书包叽叽喳喳从楼上走下来。“南老师!”“南老师!”好朋友之间连说话的频率都是一致的。南岁禾记得他俩,一堆小孩子里他俩算的上小孩子王。声音不自觉被他俩高昂的兴致感染,她弯弯眉眼,“刘子琦、伍承岳小朋友,怎么还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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