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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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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柳意起身在白色抽屉里拿了个纸杯出来,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许宴青面前。那水袅袅的升着白烟,到了一定高度后蒸发消失殆尽。赵柳意并不打算放过他,“对于一个见过光的人,又怎会甘心重新回到无边黑暗里?就好比那些后天失明的人,她们看见过这世界的五彩斑斓,根本无法去适应黑暗,那是一个漫长又煎熬的过程,我见过太多这样崩溃的人了。”那杯温水许宴青最终还是没喝,喝不下去,握在手里也无法暖他一毫。“如果她的家庭是埋在她心里的隐雷,那你就是那跟引线,引她自焚的线。”赵柳意承认她不存在客观,她的天平完完全全偏在南岁禾这,她太过心疼那个无助又企图自救的女孩子了。这一切明明只是以文字的形式所表述,许宴青甚至都没有去过那个人工湖、那家医院、那个她住了四年的地方,可这一切偏偏又那么具体而生动的浮现在他眼前。许宴青尽力压下那些即将把他所有防线摧毁的窒息,疼的深刻又清晰。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个念头,或许南岁禾从来都没遇见过他,会不会过的更好?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仅仅一瞬而已,从她说‘你要是认输了,那我怎么办?’的那天起,甚至更早,他们彼此之间早就无法脱离,注定只能纠缠。良久后,许宴青问:“她的状况如何?”赵柳意看了眼手里的资料,“下午我从各方面入手跟她聊了聊。她在乌洵那时候应该是发病了,通过今天的状态跟她的自述来看,现在不是很严重,属于轻微,如果发展到重度……”“会怎么样?”“出现幻觉,悲观绝望,甚至是自杀行为。”手里厚厚的一沓都是属于南岁禾的,她说:“她们往往极度缺乏安全感,渴望被需要,被爱,毫无疑问确定的爱。”赵柳意看着面前的男人,刀削斧凿般的面容眉目俊朗深邃,她在大一那个夏天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有着不可抑制的心动。她对自己一直很有信心,没什么是她想要而做不到的。可直到看见许宴青与南岁禾站在一起的时候,她恍然明白了,世事的确有太多她做不到的了。他的眼神似乎不会再分给除了南岁禾以外的人了。而现在她更是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爱南岁禾,或许这已经成为了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一种本能反应。那么他察觉到了吗?南岁禾驱车停在了南城不甚繁华的街道,她把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后坐了电梯往一层上去。南与白告诉她的咖啡厅很好找,就在商圈西门的入口处,她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窗户边的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两鬓掺杂的白发似乎多了些。可随即她又否定了这可笑的想法,才短短一个星期而已,怎么可能?何况……这二十多年来他们也只是在一个星期前见过一面。“见我做什么?”南岁禾在他对面落座,带着清冷与疏离。南与白从恍然中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她脸上,有一瞬间的怔楞,随即像是透过她看见了另一个人。她毫不掩饰的皱了皱眉,“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已经走了很多年了。”是啊,转眼他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两鬓斑白眼角的皱纹也不少。“你看看你要喝点什么。”南与白递过去菜单,不在意她语气里的敌对。南岁禾没接,他尴尬的放置下在她面前。这里的环境与他有些格格不入,外套洗的很干净,干净到有些发白,递菜单的手指粗粝,到处布满了厚茧,有些地方甚至有些皲裂。“我喝不了咖啡。”她赶紧撇开眼,让一旁不远的服务员点单,“你好,要两杯鲜奶,然后之前你们这的招牌甜点也要两份,谢谢。”“好。”那手已经收了回去。较之在乌洵的第一面,南岁禾已经冷静了很多,她再度开口:“有什么就直说吧。”南与白从他兜里掏出来一个白色透明胶袋,已经皱的不成样子,里面装着一个红色小本子。他把红色小本子拿出来,双手郑重的递到她面前的桌子上。那是一张存折,南岁禾犹疑着翻开,待看清里面的数字后她手上转了个弯,递了回去。“这二十万算什么?愧疚,还是补偿?”她语气生硬。“对不起……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责。”“很多事情不是你事后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我就可以消过的。”南与白沉默着没说话,半低着头,他又递了一张泛旧的纸张给她。那上面赫然写着诊断结果:胃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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