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1页)
他依旧毫无睡意,轻手轻脚把手抽回来,而后慢慢的下了床。打开南岁禾的行李箱翻找了一遍,确保她没有再藏其他的药。许宴青关门前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她的行为举止一切好像用受了刺激都能解释的通,可他隐隐感觉有些怪异,但他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不对劲在哪儿。看来只能等回了南城再说。乌洵一处茶馆里,偶尔几个座位上坐了几个人,多是来旅游的游客,不时谈论些风景类的话题。其中一个角落,一位中年男人喝了口眼前的茶,端端正正的坐着,显的有些局促。许宴青没什么情绪的勾了勾唇,看着他挑眉道:“说吧,要钱还是要什么?”“你、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她要钱的。”南与白急着撇清。“要资源,要飞黄腾达?”许宴青足够老练,他双腿交叠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审视着面前的人。没有人会相信他什么都不要的说法。南与白似乎难于启齿,面露难色,“我只是想来看看她。”许宴青冷哼一声,嗓音没什么温度,“呵,来看看她?”“据我所知,你的刑量只有四年。您这二十几年里都没想过要看看她,偏偏这个时候想看?”他反唇相讥。南与白面上有些挂不住,迟疑再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反复折叠过的纸张,边边角角已经快被磨掉。他递给许宴青,“我可能没多少时间了,想来看看她,她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这一番说辞任谁听了不说真是一个好父亲?可许宴青不一样,他知道那个小姑娘受过太多伤了。她渴望被爱,渴望被人需要。“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她过的好不好?”他视线凝着纸上的诊断结果,片刻后递回给南与白,“所以,你是想用这个诊断书,以此来绑架她原谅你?”——南岁禾一开始睡得沉,可越到后来越不太安稳,梦里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将她魇住。她拼尽全力挣扎着从梦魇里醒来,后背已经是湿了一大片,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猛然发现这只剩了她一个人。南岁禾嘶哑的嗓子试探性喊了声:“许宴青?”没有想象中的回答,她不死心又喊了一声。还是如此。空荡荡没有生气的房子她会害怕。南岁禾慌张着下地,阳台、浴室都找了个遍,没有他的踪迹。骗子!果然,他又骗了她。她心里有座小木屋,那屋子黑漆漆的,像个漩涡,多看一眼都会被吸进去。正对着门三寸之外,有一株玫瑰开在这月壤般的土地上。玫瑰因为小木屋而存在,小木屋却因为玫瑰的凋零,从破败里焕出新生。它愈发猖獗,鼓动着南岁禾:看吧,许宴青也不要你了。许宴青仔细想了想他活了这二十几年,真正怕过的东西屈指可数,可当他推开南岁禾房间门的那刻,床上的被子被掀开一角,面对着空荡又冷清的房间,他真的有些怕了。“这这、这刚才也没看见南小姐下来啊,我一直在楼下。”老板娘站在许宴青后头,又往里面瞧了几眼,嘴上都开始不太利索起来。没有看见过她下楼,那就代表她一定还在民宿里。他们已经上上下下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动静也不小,如果她在民宿里不可能没听见。除非。许宴青半掩着眸子。除非她不想出来,不想让人找到她。“这可怎么办,我看我要不要还是先去报警吧……”老板娘有点拿不定主意,右手握拳不停的捶着左手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万一人在她这民宿里出了事,她这以后可还怎么做生意。“有没有什么密闭的空间?最好是小的,黑的!”许宴青疾声打断她,嗓音凛冽。老板娘被他这气势震的怔楞了会,随即想起来,“有!有的!三楼有个小阁楼,我们平常用来堆一些杂物,面积不大平常找什么都用手电筒,也没装灯。”许宴青长腿快步迈上去,杂物房门是紧闭着的,门缝里一丝光亮也没有。老板娘随后从后面追上来,手里的钥匙串丁零当啷一阵清脆。她边喘了几口气,边仔细翻找着对应的门钥匙,这些并不繁琐,钥匙插入后,门锁内轻轻一声咔哒响便应声而开。借着门口微弱的光,许宴青看见了蜷缩在杂物边孱弱的女孩子。她双手绕过弯曲的膝盖,以一种拥抱的姿态环绕着自己,小小的脑袋埋在膝盖里,右半边身子轻轻靠在堆积起来的纸箱子上。她似乎是要与黑色融于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