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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野客的胸口深缓起伏,颈侧微微凸起的冷色青筋明显在跳。
空气中,无法被感知到的潮冷信息素在急剧地飙升着,浓度阴寒到近乎骇人。
“你想要自己回去,不和我一起吗?”
严野客的声音依旧沉暗低冷,那种持续堆积的焦虑感却已经化为一声声巨响,重重地擂锤在冰冷的胸腔。
压抑太久的阴寒与焦躁已经近乎失控,从得知严二在养和医院出现,拦住黎白榆消息的那一秒,严野客就止不住地在生出恼意。
他应该把保护做得更周全的。
他想要把黎白榆保护到最好。
持续的焦虑起初还可以被一贯的冷肃勉强压抑,这时却随着黎白榆的拒绝,开始无法止沸地烧腾翻涌。
严野客的爱让他变作人形。
当即将失去时,这单薄的人形外皮也开始变得再难稳定。
他沉沉地,用那双瞋黑的眼眸深深看着对方——看着轻轻点头的黎白榆,宣判了自己的最终死刑。
“为什么?”
严野客的声音几乎也凝出了有如实质的霜冰。
黎白榆也望着他,没有挪开视线。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腺体损伤是因为我?”
青年的嗓音不是质问,更不是责备。
他的声线带着低而轻的悲伤,甚至流露出一分再无法掩饰的难过。
“为什么之前一直,瞒着我这么多?”
黎白榆抬睫,本就水光湛冽的双眸,此时更多了一分湿色。
“你知道吗。”
他突然说。
“我这两天没有睡好,昨晚做梦时还梦到,有人拿着注射器靠近,把一管不知名的液体注射进了我颈部的静脉里。”
所以哪怕没有严锦,没有今天横生的意外。
黎白榆日渐复苏的大脑,也会让他慢慢将之前的事全部回想起来。
“我不懂,”黎白榆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问题,李景煦找上门时,黎白榆之前也曾经问过。
严野客也依然还是当时的那个回答。
“因为这些事,不值得你关注。更不值得浪费你的精力——”
“严野客!”
他的话,却突然被黎白榆厉声打断了。
“你的伤不值得吗?!”
同样堆积太久的情绪,在此刻完全爆裂喷发,撕碎了一切平静的伪饰。
真相被彻底揭开的滔天冲击。
并不是表面的平静,就可以被完全消化的。
它们带着的锋利棱刺,誓要将强行吞咽的喉道划得鲜血淋漓。
“……”
严野客愣住了。
他没有料到黎白榆的反应,更没有想到对方的真正在意。
让黎白榆真正锥心痛彻的,不是他的生父,也不是亲受过的割腕疼痛。
而是他毫不知情,却对严野客影响甚重的索取与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