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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坐在一张红木桌后,听见响动抬头,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年少的模样,只是神韵不再相似。
他放下文件示意秘书出去,随后起身冲沉熠张开胳膊做出拥抱的姿态,笑容和煦:
“沉哥,好久不见。”
沉熠沉默地望着他,看他挂在脸上并不真切的笑容,良久,还是伸手做出回应的拥抱:
“叫什么沉哥?以前不都是直呼其名吗?”
胳膊搭着肩,一触即分开。
饶是这种情境下沉熠还是忍不住跑了一下神,看来只有傅眠的拥抱不太一样,其他人都是这样这样斜抱就松手了,没有抱腰揽脖子的。
“小时候不懂事,提那些干什么。”杜净远挥挥手,他这些年瘦回正常体型,看着算是直率俊朗那一挂的帅哥,说话也直白。
“沉哥你这次过来想问什么我心里清楚,”他慢慢走到窗户处,抬手打开一半,凛冽寒风涌进来。
“我当时还在想你回国后不会来找我问这事吧,那也太幼稚了,”
杜净远耸耸肩,“没想到真就这么幼稚。”
“你说谁幼稚呢!你个大坏蛋!”
沉熠还没出声,飞在一旁的书精先气哼哼地叫起来,它扑扇翅膀就想撞过去,被男人一把抓在手里。
“幼稚什么?”沉熠并不生气,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掀起眼皮看杜净远,
“不问清楚,不了解清楚,一件事情如果这么草率的就处理掉,那最终只会什么也没处理掉。”
这样的道理他在十九岁时摔了很大一个跟头,跌得头破血流才明白。
他望着对方,夜灯从远处投进来,将人影拖在地上拉长扭曲,徒留一片漆黑。
“杜净远,我来本有很多事想问你,但现在没有了。”
沉熠很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和谁说话,他人生里的一切被父母,被傅眠,被所有爱他的人裹上一层柔软的海绵垫,会摔倒,会疼痛,但不会致命。
“只有两个问题,这么多年朋友情谊,你认真回答我。”
他安抚性地抚摸着《商业至尊》的翅膀羽毛,但下垂睫羽不断颤动,显出内心情绪的波动:
“从小到大,我妈教我做事看结果,我爸告诉我做事论迹不论心,”
“但现在我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论,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告诉我,和叶明然联手那件事你有没有苦衷?有没有难言之隐?”
爱很珍贵,每一滴都值得珍惜。
哪怕是很多人都告诉沉熠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就只是一场成年人剧本里司空见惯的背叛,但他做不到就这样舍弃一个朋友。
这样的割席与多年前那样轻浮的帮助苏成蝶有什么区别?
人不能在一个相同的地方摔倒两次。
“沉熠,”站在窗边的男人笑起来,
“你这样问让我显得很低劣。我们今年都多大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哪有那么多苦衷和不得已,不过是那样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罢了。”
“可惜啊,赌输了。”他摊开手臂耸耸肩,动作轻松,不甘却在脸上一闪而过,
“叶明然果然就是个蠢货,那种局面都赢不了。还有傅眠,我们傅总,”杜净远伸出手去触摸窗户上映出灯影,
“他也真够心狠的,直接踩着叶家给晨睿当血包,怕是叶家老爷子泉下有知估计得气活过来。”
沉熠没说话,冰冷干燥的空气从窗户缝隙一股一股的涌进来,可他却觉得空气稀薄,难以呼吸。
他摸了摸口袋试图找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却只摸到一块坚硬的物体,他掏出来,发现是一只烟盒。
再低头,这才发现他穿的是傅眠的外套,烟也是傅眠的烟,这几天住在一起衣服都是混着穿的。
杜净远的办公室内熏香的味道很重,混着中央空调供出的热气把人弄得脑袋昏沉。
沉熠垂眼,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点上。
淡蓝色的烟雾飘渺而上遮掩他的面容与神情,浅淡的薄荷香压下内心的烦闷,他望着这一缕蓝烟,不再回头去看杜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