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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眠没说话,关了双闪让汽车平稳起步。
暖风静默地从出风口流出来,混着空气中那股燃烧后的硫磺味,使人脑袋昏沉。
沉熠躺在靠椅上侧头望着车窗外,深沉夜色中城市光影阑珊,偶尔有零落的霓虹灯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抛到车后。
明净的车窗玻璃映出下巴上快要消失的牙齿印,早已无感的唇和舌突然又麻痛起来。
——你知道傅眠对你的心思吗?
这句话萦绕在他耳边久久不散,恍若一声惊雷,炸得他脑袋发晕,好像有层轻薄的屏障被这声惊雷劈开,真相缓慢淌出来。
沉熠双眼半阖,睫毛耷拉下来遮住眸中情绪。
他叹口气,答案呼之欲出,可他却不愿去揭示。
《商业至尊》从杜净远说出那句话开始就一直沉默立在沈熠肩头,现在听到男人叹气,犹豫着开口:
“你叹什么气嘛,他说的话你听懂了?”
“小商…”沉熠伸出手摩挲它的翅膀尖,眸光深沉,情绪难辨,
“人不能一直自欺欺人,你也是。”
一旦被点醒,那些好似无意的亲密举动,那些近乎明示的话语,都成为辩无可辩的佐证。
沉熠把胳膊耷拉在眼睛上,掩住车内灯光,也掩住某个他不愿面对的现实。
时间在此刻被无限延展拉长,一分一秒伴着暖干空气让人觉得无比难捱。
不知过了多久,震感消失,沉熠发现车子停止移动,大概是已经回到公寓。
可却没听到傅眠叫他,四周一片安静,可以听到自己清浅的呼吸和心跳。
他把胳膊放下睁开眼,车灯不知什么时候被关掉,车库内浓郁的黑暗蔓延进车内,无光夜色中沉熠只看见一双专注望着自己的眼睛。
这双眼睛…他默声,片刻后开口:
“怎么不叫我?”
听他的声音对面的人一愣,声音在幽静的空间里显得十分清晰,连带着那些沉熠之前从未注意的情绪也一并暴露:
“我以为你睡着了,是我吵醒你了吗?”
说着这人就伸出手来,习惯性地想去摸沉熠的酒窝,结果被沉熠一下子拽住手腕。
手腕握在手里,腕骨坚硬,隔着一层皮肉透出灼人温度。
并不纤细,并不柔软,握着它绝不会让人产生错误的感官。
这是一个男人的手腕,再清晰不过。
这想法不知为何加重沉熠眉眼的焦躁,他想起高中某些不美好的回忆,手上稍一用力便使对方往前扑过来。
没有灯光,但有人目光灼灼,他盯着傅眠,眼神直白又冷静,在昏沉的黑暗中第一次用这样充满审视的视线去看对方。
视线一寸一寸地扫过,扫到耳侧那枚耳钉时却顿住——
S…Y?
他盯着那繁杂的花纹,昏暗中镂空的光芒如此闪耀,竟呈出经年未曾揭露的秘密。
耳钉是何时戴上的?
沉熠陷入迷茫,印象中对方侧耳的碎星早已闪烁多年,甚至可以回溯到一切的开始。
依稀是十年前。
手上力度不自觉放松,沉熠伸出另一只手,缓慢抚上傅眠的耳垂,摩挲那枚耳钉,低声问:
“这刻的什么?”
傅眠抬眼,敏锐感到他情绪不对,于是斟酌两秒,踌躇开口:
“花纹罢了,没刻什么。”
沉熠扯了扯嘴角,又用指腹感受了一次那凹凸的刻痕,他撤开手,意味不明:
“是吗?我还以为刻的我名字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