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用计（第2页）

沈映棠顿了片刻，道：“赵管事每月都会给罗姨娘送一盒满堂红，女儿上次问他要，他却说没有了。父亲，女儿看罗姨娘用在脸上可美了，其他姨娘没有，就都比她逊色不少。您就让赵管事也给我买一盒吧。”

“赵管事，赵擎？”沈熵努力回想了下，“你说他特地给罗姨娘送了满堂红？”

沈映棠看了看沈熵的脸色，佯装惊讶地道：“正是他，您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是您吩咐的，所以才来找您。”她说着声音慢了下来，“赵管事也是有心了，满堂红不是有钱就能买的，真不知道他是如何买到的。”

沈映棠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沈熵还坐在明间里愣神。

品梅小声问她：“娘子，您说老爷会相信吗？”

沈映棠笑了笑：“他信不信都是事实，赵管事就是每月都给罗氏送满堂红了呀，我们也没冤枉他。”

其实这件事沈映棠私下早打听清楚了，满堂红是难买，但这一切都是香雪阁故意制造的噱头，只要拿上达官贵人的帖子去，那也是想买多少就有多少。赵擎也是看罗姨娘得宠，这才动了巴结的心思拿了沈熵的名帖去买的。

左氏不爱浓妆艳抹，向来用不着这些东西，他目的就是为了讨好罗从双，自然也不会给其他几位姨娘买。至于她，她就随口问了问，压根没向赵擎要过满堂红。

到了晌午，天还灰蒙着，雨却没下下来。赵擎从跨院甬道出来，没走多远，身后就有个小丫头追上来：“赵管事，您等等。”

赵擎回过头去，是个刚留头的小丫头，脸上还稚嫩的很，以前没见过。

他有些奇怪：“你是在哪个院子做事的，找我有何事？”

小丫头气喘吁吁地：“有人让我给您一个东西，说您看了自会明白的。”她说完做贼似的，瞅了一圈，见周围没人飞快地把一个盒子塞进他怀里，紧接着就跑走了。

赵擎不知怎地，见小丫举止慌张，他便也有些紧张起来。他将盒子紧紧地握在手里，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打开看了。

盒子里装的是一枚玉燕衔珠金簪，他呼吸一滞——这是罗姨娘的发簪！经常看她簪在发髻上的，她……她是什么意思？

一连几日，赵擎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这日他正出神，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掌。

“想什么呢？我观赵兄近来面色红润，眉眼含春，这是动了凡心啊，不知是哪个院子小丫鬟？”

赵擎一转头，田成笑眯眯地盯着他，方才就是他在说话。

田成见他不答，凑得更近：“怎么，不是小丫鬟，难不成是……”

赵擎心头一跳，张张嘴还不待说什么，却又听到田成特地放低了声音：“教坊司里的姑娘？”

“瞧你紧张的样子，赵兄以为我要说谁？”田成说罢直起身来，哈哈大笑。

赵擎悄悄松了口气：“田兄莫拿我打趣。”

他转身想走，可不知今日田成吃错了什么，非要拉着他问个水落石出：“赵兄那相好的真不是府里的人？”

府里的丫鬟，大多盼着到了年纪能被主子指一门好亲事。运气好的，能许给管事、庄头，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体面人；那些没机会在主子跟前露脸的，想着与其被随意配给家仆，不如自己先相中了，再去求主子成全。

因此，下人间私相授受的事不少。

赵擎这几年在府中大小也是个管事，虽比不上田成，但胜在年轻，相貌也周正，明里暗里对他示好的人不少。可他眼光也高，至今一个都没瞧上。

他嘴角露出哂笑：“我一个做下人的，主子跟前那些体面丫鬟，哪个不是眼高于顶，谁瞧得上我。”

田成拍了拍他胸口：“赵兄这话说得妄自菲薄了，府里多少小丫鬟明理暗里打听你的事，就盼着能做你屋里人呢。你现在可是府里的红人，私底下……没少收簪子吧？

赵擎笑容一收：“田管事这是何意？”

田成嘿嘿笑了两声：“姑娘家不都这样么，若相中了谁，就送那人自己的发簪，有的也送手帕与香囊。赵兄倒是说说，你收到的是哪一样啊？”

原来送簪子是这个意思。赵擎心念微转，随即正色道：“田管事今日得闲，我却还有事要忙，就不多陪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