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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宗年垂眸看他片刻,放弃沟通,转身回办公室拿了件常备的外套扔他身上:“走了。”
接近凌晨的寰途园区依旧亮如白昼,大厦里开灯的办公室像晶亮的铂金积木,每一块都是庞大机器中的精密零件,燃烧很多年轻人的青春、情绪和健康才得以夜以继日地转动运行,托起这座纸醉金迷、浮华璀璨的欲望之都。
园区绿化带种的是四季常青的棕榈,但是紫荆已经开始凋零。
谭又明穿着沈宗年的大衣走在冷风中,想起刚接过担子那两年他们也几乎没有在十点前离开园区过。
寰途的情况就更比平海复杂残酷得多,沈宗年有时候就直接不回去了。
在沈宗年刚杀回寰途董事会的第一年年末,谭又明几乎一个星期都没能等到对方回家,直接杀去园区。
两个人靠着高浓度的冻柠吊着精神加班,到了后半夜,柠檬和茶叶变得又涩又苦,他们也懒得再开车回去,就在总裁层的休息室里简单洗个澡凑合休息几个小时又起来准备第二天的会议。
还有一年海岛遭遇十年难遇的极端恶劣天气,寰途的核心项目工程在黑雨和泥石流中出现事故,甚至惊动了特区的关注。
沈家那群酒囊饭袋为了压限成本根本没有拨足款救助员工和抚恤家属,寰途一下陷入千夫所指的境地。
那是沈宗年真正掌权后接手的第一个大项目,政府、媒体、民众万千双眼睛盯着等要求给出一个答复,沈宗年决定亲自到第一线坐镇指挥工作,稳定军心。
连日风雨如晦,台风告急,谭又明很想说你不要去,但最终还是没说,只能每天提心吊胆,求神拜佛,祈求沈宗年平安回来。
这几年谭又明过得顺风顺水,已经很少再想起这些。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看到沈宗年走在前面打工作电话的背影,这些记忆又自然而然地浮现。
好像是为了告诉和提醒谭又明,沈宗年其实活得比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艰难一些,也很不容易得到快乐。
这个世界上如果连谭又明都不能理解和体谅沈宗年,那这个人就只能永远继续这样孤独下去了。
这个念头令谭又明感到不适、不安,甚至有点恐慌,谭又明立刻去跟上沈宗年的背影。
沈宗年的肩膀很宽,背永远挺得很直,于是就很容易让人忘记,顶天立地和承担风雨的人也需要怜惜和爱护。
车开出园区好一会儿沈宗年才终于挂了电话,扭头发现谭又明又没有坐在平时的位置,拱着他,肩膀贴着,身上盖着他那件外套,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冷?”
沈宗年想叫司机调高一点温度,谭又明就说不冷:“怎么这个点还有人跟你谈工作?”
沈宗年把头转向窗外:“有时差。”
“哦,”谭又明没有多想,靠着他说,“我眯一下。”
谭又明睡觉不挑地方,有沈宗年在,你把他放到大街上他也雷打不醒。
宾利拐进天文台道,这个点还有游客在【神爱世人】的街牌下打卡,旁边是个教会。
澄黄光线在谭又明安静的脸晕了圈金边,月亮被灰云吐出来,光晕清而胧,似个电灯胆。
时间一到,街灯全熄,乌黑一片后不知神还爱不爱世人。
车停左仕登道。
灯光昏昏暗着,谭又明喝了酒,沈宗年叫了几次才勉强睁开眼:“我靠,好想吐,”他指使道,“你背我上去。”
沈宗年皱了皱眉,谭又明轻轻踢了下他小腿,命令:“快点。”手也已攀到他的肩膀上,沈宗年就又还是转过了身半蹲下来。
谭又明熟练地爬到他背上,沈宗年的背是他从小最熟悉的温床,他抱住沈宗年的脖子,嘴巴靠近他的耳朵嗡嗡嗡地说着什么,沈宗年听不清,也不想听。
谭又明动了动小腿,“啧”了一声:“沈宗年,你抓痛我了。”
“忍着。”
夜里泛起冷冽的风,沈宗年掂了掂他,命令:“低头。”
谭又明立马熟练地把脸完全埋进了他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