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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应该盛开十二(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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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玫瑰,等等我。

这次,换我来追你。

千万不要再做傻事。

凌朔对下辈子苏玫玥刺向自己的那一刀没有任何应激反应,却对苏玫玥刺向自己的那一刀记忆犹新。她绝不允许那样的事,以任何形式,再次发生。

苏玫玥几乎是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冲回了那个她以为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也仿佛将她所有的力气抽空。白白听到动静从保温箱里探出头,疑惑地看着她,她视而不见。

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她对着冰冷的陶瓷水槽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不断上涌,灼烧着喉咙。每一次干呕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手指抖得无法控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给了她一点点光,又要让她看见更深的黑暗?

为什么是甘浅?为什么偏偏是那个看起来那么相配的人?

无边的自我怀疑和熟悉的、冰封般的绝望感重新将她包裹,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她吐到浑身虚脱,冷汗浸湿了衬衫的后背,才勉强扶着墙壁,踉跄着走回卧室。

得吃药。对,吃药就好了。吃了药,那些糟糕的情绪就会被压下去,她又可以变回那个安静的、温婉的、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的苏玫玥。

她颤抖着手,打开衣柜最深处那个隐秘的暗格,拿出了那个装着氟西汀的白色药瓶。冰凉的瓶身几乎要从她汗湿的掌心滑落。

就在她拧开瓶盖,倒出几粒白色药片,准备和水吞下的瞬间——

卧室门被猛地推开,凌朔带着一身未散的急切风尘,出现在门口。她脸上还残留着匆忙赶回的痕迹,军装外套甚至没来得及脱。

凌朔一回来,就看到了让她肝胆俱裂的一幕——她的小玫瑰,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长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眼睛红肿,手里紧紧攥着药片,像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

“别吃!”凌朔一个箭步冲过去,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打掉了苏玫玥掌心的药片。

白色的药片四散飞溅,滚落一地,发出轻微的、如同心碎的声音。

890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浑身一颤,抬起湿漉漉的眼睫,视线因为刚才剧烈的干呕和泪水而模糊不清。她恍惚地看着眼前去而复返、满脸焦急的凌朔,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绝望到极致产生的幻觉。

直到目光落到地上那些散落的药片上,真实的触感才回归。随之而来的,是更汹涌的委屈、伤心和被撞破狼狈的难堪。

积蓄已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我讨厌你。”她听到自己带着浓重鼻音和哽咽的声音,很轻,却像用尽了所有力气。

凌朔正要伸手去扶她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凿了一下,闷痛骤然袭来。

“凌朔,”苏玫玥抬起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混合着刚才干呕留下的生理性泪水,弄湿了整张脸,她重复着,声音却更加清晰,带着破碎的控诉,“我讨厌你。”

凌朔的心脏骤然紧缩,下意识地想要解释:“我……”

可刚吐出一个字,她就闭上了嘴。解释?解释什么?解释自己中毒了?解释甘浅只是在帮她拆绷带?解释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是别人硬塞进来的?

可这些解释,在这一刻,在苏玫玥如此破碎的眼泪面前,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凌朔,是你。是你让她一直活在等待和不确定里,是你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是你连自己的安全都照顾不好让她担惊受怕,是你从未给过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像一株缺乏光照和养分的玫瑰,在寂静中枯萎,又在看到一点点阳光时,因一场突如其来的误会风雨而彻底摧折。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她让你伤心,是事实。

你连一朵玫瑰都照顾不好,是事实。

她讨厌你,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苏玫玥又轻声开口,带着令人心碎的哽咽和迷茫,仿佛在问一个困扰她许久的、无解的难题。

什么?凌朔愣住了,大脑一时没转过弯来。不喜欢她?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她这些天的改变,那些笨拙的靠近,那些不受控制的心跳和想念,难道她都没感觉到吗?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苏玫玥像是没指望她回答,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机械般地伸出手,去捡地上散落的药片。每捡起一颗,就仿佛在确认一次自己的失败和不被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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