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第2页）

这选择无比残酷。意味着他们将永远留在这地狱，生死难料。而约翰和舒窈，他们奇特的存在状态，似乎也被纳入了这个“留下”的范畴。

但另一方面，如果什么都不做，污染的意志会立刻反扑，湮灭他们，夺回残页，现实世界的污染将不可阻挡地加剧。

卡佳也通过残页共鸣理解了交易内容。她看向威廉，那双因情感剥离而显得冰冷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她无法表达复杂情感，但她的选择很明确——为了任务，为了可能的机会，她可以留下。

威廉的目光扫过手中光芒闪耀的三枚残页，扫过周围正在崩溃的混乱景象，脑海中闪过一路走来的牺牲——汉斯、本·所罗门、伊莎贝拉他们选择留下的背影、舒窈决绝的湮灭、约翰沉默的转化……以及现实世界正在遭受的苦难。

他的思维虽然残缺，但指挥官的责任与守护的信念，在这一刻燃烧到了极致。

“我们留下。”威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通过残页共鸣传递给那古老的声音，“让‘过去’的我们……带着真相和警告……离开。让他们……继续战斗。”

“选择确认。”古老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还是赞许？“启动‘代价剥离’与‘时间回滚’协议……目标锁定：威廉·麦考伊、卡佳·伊万诺娃、约翰·汉克、舒窈……开始剥离‘当前时间线交互代价’……开始回滚目标存在状态至‘初始进入点’……保留所有记忆信息……绑定‘代价债务’……”

一股无法抗拒的、超越了力量概念的规则伟力，瞬间笼罩了威廉和卡佳的意识核心，同时也触及了远处维度夹缝中的暗金锚点，以及飘荡在图书馆能量脉络中的那个不稳定解析变量……

威廉感觉自己的存在仿佛被一层层剥开，那些在图书馆中经历的痛苦、恐惧、认知损伤、支付代价带来的空虚感……被一点点抽离、转移。同时，他的意识仿佛在逆着时间之河飞速回溯，无数的画面在眼前倒流——静滞回廊的挣扎、掠食场的战斗、花园的诱惑、辩驳厅的拷问……最终定格在最初踏入图书馆礼堂的那一刻，那个穿着蓝白校服、茫然无措的“自己”身上。

而那个“过去”的自己，眼神正从最初的茫然，迅速被海量涌入的未来记忆、残酷真相、以及一份沉甸甸的“代价债务清单”所充斥，表情变得无比震惊、沉重、而又……坚定。

卡佳、约翰、舒窈的“过去”存在，也在经历着同样的过程。

“剥离完成……回滚完成……记忆与债务绑定完成……”古老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仿佛消耗巨大，“现在……执行‘存在置换’……”

就在这一刹那，污染的意志发出了愤怒到极致的咆哮！整个图书馆的能量网络剧烈震荡，更加狂暴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打断这最后的规则干涉！

威廉和卡佳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迅速变得稀薄、透明，如同即将消散的影像。但他们手中三枚残页的光芒，却在这一刻主动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化作三道乳白色的流光，分别没入了即将被“置换”离开的、“过去”的威廉、卡佳，以及通过某种神秘联系，与“过去”的约翰和舒窈状态相连的意念之中！

残页将作为“真相载体”和“规则信标”，随着他们离开！

“再见……另一个我……”威廉看着那个眼神沉重、手握残页流光的“过去威廉”，心中默默道别，“带着我们的记忆……我们的债……还有……希望……战斗下去……”

下一刻，置换完成。

“无序之序”彻底崩坏的景象，污染意志的怒吼，古老声音的余音，以及威廉和卡佳那即将消散的透明身影……全部从“过去威廉”、“过去卡佳”的感知中消失了。

他们四人，站在一片纯白、安静、与他们进入图书馆时一模一样的“准备空间”里。

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脑海中充斥着刚刚经历的一切恐怖、牺牲、以及那份图书馆古老声音最后告知的、关于图书馆污染本质的惊人真相。同时，灵魂深处，烙印着一份清晰的、需要他们在未来副本中“清偿”的“代价债务”清单。

三枚残页的流光在他们手中缓缓收敛，化为三枚安静的、散发着微光的实体残页。

他们回来了。回到了国运战场的起点，却又不再是起点。

带着血淋淋的真相，带着同伴的牺牲，带着沉重的债务，也带着……从地狱中抢夺回来的，一丝微弱的希望与警告。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他们意识中响起：

【第一阶段（高级）副本‘沉寂图书馆’探索结束。】

【检测到天命者携带特殊信息载体……分析中……】

【结算修正……】

【即将进入下一阶段副本……】

新的挑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