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联(第2页)
高大气派的院落,檐下蹲坐着两座咬灯笼球的小兽!竹篱花障,青石白瓦,进去才发现不只是气派,还有看不见的清幽雅致。
只唯一不足的是,这地方好像缺了点人气。各人都在做自己手头上的事,连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静过了头了。
很快有侍从过来引他们进去。一边走一边道:“二爷午间要见按察使大人,恐怕不能抽出多少时间,言少爷若是有急事,今日应是有些不便了。”
“无事,无事,是我欠考量了。”周霁言连连摆手,趁着空挡儿说道:“只是快要过年,我将要去南山苑,便提前来给叔父磕个头……还想请叔父赐一副楹联,不知这会儿可方便?”
侍从笑道:“那还真有些说不准。早前大少爷也让人来过,想求一副对联的,二爷至今还搁置着呢,不一定有空写。”
梁鸢看了周霁言一眼。倒是不知他竟然要出门,临走的时候都不曾跟她说一声。现在才知道!
那被看的人咳嗽了一声,也不曾解释什么。
那日之后,梁鸢对那位其实就有些生疏与害怕的。她不懂自己的推拒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只是深切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够不上周家的,便是真的依仗着那位爷的一点兴致跟了他,兴许也只能做个妾。
现在才是真的有些后怕。
忘了这偌大的州府,那位才是真的掌权人。
“既然二爷有事要忙,不如我们就在外头磕个头,也算全了孝心?”
小姑娘的柔软而清脆。在这寂静的院落里格外清晰可闻。
周秉谦正引着浙江按察使沈致姚入座,却是难得地往外望了一眼。
引得沈致姚也看了过去……只见浓浓的雪色里,一片格外娇嫩的鹅黄色。那姑娘的脸让兜帽挡了,他看不真切,不过便是猜也能猜到,样貌肯定是不俗的。他戏谑地看了眼前人一眼:“怎么,周大人这是心有所系了?”
什么心有所系。
周秉谦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回沈致姚身上,说道:“沈大人说笑了,我孤家寡人一个,何来牵系。”
他跟沈致姚只是情面上的关系罢了。不欲多说。
窗外的声音小了。侍从带沈致姚去更衣,他方才到偏厅去。入室便觉里头不够暖和……那日大夫说她体质寒凉,也不知道这样的天气跑出来,那孩子冷不冷。随口喊了人过来添炭火。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鸢的错觉。
到偏厅的时候,好似愈发暖和了。她冻冰的手慢慢回温,绣鞋里的脚却没办法,依然冷得没有知觉。她本来有些硬着头皮进来,这会儿却是庆幸自己没在檐下站着吹冷风。
“二爷。”
梁鸢听见门外打帘子的声音,心跳霎时漏了一拍,忙跟着低下了头。
入目只能瞧见一双黑色缎面,缂丝云纹皂靴。从她身前缓缓经过,然后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今日话语间却没什么情绪,简单地问了他们几句话后,才让周霁言到厢房去拿笔墨。
事情顺利得出奇。
周霁言很快去了,只跟梁鸢说让她别害怕,留在这里等他就好。
……这怎么好等。还不如在檐下吹风呢!
她坐在下手右边的圈椅上,等所有人都走后,才有些无措起来,只能小口小口喝着茶,不说话也不四处看。她觉得她的脚心凉的都没有知觉了。只能轻轻踩着地面,捧着茶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