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弦(第2页)
这实在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她抿了抿唇,一方面惊奇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另一方面又在想他为什么要问她的年龄……这似乎并不合适。不光是年龄不合适,就连他知道她的名字,也是不太合适的。
沉默良久。
“十六了……”她轻声道。
几乎是话一说完,她呼吸便重了起来,站起了身,慢慢退了两步:“我,我该走了,很晚了。”她看了眼那把琴:“这个我不带走了,也不是我的,您看着……”看着处理吧。
差不多是落荒而逃了。
她的背影一点都不欢快,甚至有些慌里慌张的意思。飞快地上了马车,又飞快地让车夫离开。带着自己的小丫头……两个人都不太稳重。
周秉谦看了一会儿,才回到坐上去。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
风雪沉重。
他的心情也不甚明朗。
马车一路上都被梁鸢催着走。她捧着手炉坐在车里,脑子几乎是混乱的。她在想她感受到的……很不寻常的一点意味,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她心思太敏感,误解了那人的意思。
“啊啊啊……”她抱着手炉,钻进了又兰怀里,像家里的那只猫一样哼哼唧唧:“我是不是想多了。”
“肯当是想多了。”她肯定。
又兰抱着她,她方才被人拦了下来,不曾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低声问小姐。
可是梁鸢不肯说。
两个人就这样你抱我我抱你回了竹荫馆。
夜里厢房点了烛火。
梁鸢在认琴谱,灯下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指尖点在书页上,却是一点都看不进去。……无端想起白日那双压弦的手。
他的手干净而修长。
并且有力。
其实他不说话的时候……梁鸢有点怕他。可是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文雅而柔和的。这样的男人,梁鸢没有见过。更何况他身上那股岁月沉淀的儒雅之气,实实在在地告诉她,他们之间相差很多。
不该再想了。
她抿了抿唇,门锁拉动的声音把她的思绪带了出来。她不自觉地往门外看去,只见是又兰回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掸了掸身上的雪才进来。
“姑娘,有个东西。”她把那精致的小盒子拿出来,径直放在了案桌上。
梁鸢看了一眼,拿在手上,有些奇怪:“我的吗?”
又兰也不甚清楚:“是一个小丫头拿来的,问她什么也没说,只让交给您。”外头风雪大,难为她跑一趟。
手里的木盒小巧而精致。梁鸢有些好奇,小心地打开看了看……
“呀,是您的耳坠子!”又兰惊呼出声。
梁鸢的心却猛地跳了跳。
她记得这枚坠子……很久便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