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5页)
他需要独处,需要思考,阿容展现出的力量层级,彻底颠覆了他之前的规划,这不再是培养一个顶尖的刺客或谋士,而是在与一个行走的,拥有自我意识的天灾共舞。
阿容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如同以往无数次那样。
只是这一次,两人之间的沉默,不再仅仅是智者的筹谋与学习者的专注,而是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重量。
欧阳上智的思绪飞速运转,他回想起阿容力量爆发前的那个细节,她因那母亲眼中与织娘相似的神韵而被触怒。
母亲是唯一的开关,也是绝对的禁区。
他原本想利用她对恶的认知来引导她成为利器,却险些引爆了更大的灾难,他意识到,他不能再简单地用恶与该死来定义目标,必须更加精细地筛选,确保每一个目标都能精准地触及她那条清洁的逻辑线,而又不越过母亲这个雷池。
同时,他也看到了新的可能性,阿容的力量,若能稳定引导,将不再是局限于苦境武林的刀,而是足以撬动更大格局的杠杆,只是,驾驭这杠杆的风险,远超他的想象。
而阿容,跟在他身后,意识深处那因动用力量而泛起的波澜正在缓缓平复。
她并不喜欢刚才的感觉,那种将生命视为错误文件进行格式化的绝对冰冷,与她模仿母亲的温暖背道而驰。
但她也确认了欧阳上智的话是对的,清除某些存在,能让更多像母亲一样的人有机会获得好结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动用本源力量比用刀更高效,但带来的感觉也更……疏离。她不喜欢那种疏离感,那会让她离模仿母亲的状态更远。
“下次,还是用刀吧。”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刀是凡人的武器,杀戮的过程更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更……有实感。
至少,刀锋划过血肉的感觉,能让她更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是像刚才那样,近乎无感地让一个存在消失。
她的刀术也够让她和这个世界讲道理了。
死亡这样的词太过于冰冷,太过寂静,阿容不喜欢那样的世界,她喜欢有娘亲的世界,温暖快乐的世界。
直到现在,阿容还是不喜欢杀人,不喜欢当一个在武侠世界里面与死亡擦边的人,她更喜欢当一个像娘亲一样的普通人,第二的话可能就是各种各样身份的平凡生活。
她的力量循环已经占用了她的许多精力了,简单平凡,重复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阿容的侠客生活很短暂,只是占用了几个月而已。
威慑和救援的任务对象很多,必杀的人比较少。
阿容终于好不容易出来做一次武力任务,欧阳上智把自己手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失败的任务对手全塞里面了。
那次动用本源力量抹杀恶徒的经历,像一道清晰的界碑,立在了她和欧阳上智之间,也立在了她与自己力量之间。
欧阳上智不再试图用极端血腥的场景来淬炼她,他明白了母亲是绝对的红线,触碰的后果不是他能掌控的。
他将任务清单筛选得更加精准,更多地倾向于武力威慑与救援,而那些必杀的名字,也更多地与清晰的,无可辩驳的,触犯她底层逻辑的恶行绑定。
阿容也践行了自己的决定,用刀。
她的刀,成了她与这个血腥世界之间的一道仪式性的屏障。
刀锋划过空气,切入血肉,带来的反馈是真实的,遵循着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这让她感觉自己是参与其中,而非像上次那样,如同一个管理员在云端直接删除错误代码,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疏离。
威慑任务,对她而言最简单。
她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在目标面前,用那柄普通的刀,施展出绝不普通的刀术。
有时是斩断对方最自信的兵刃,有时是在对方全力防御下,刀尖却精准地点在其喉结前一分处。
她的眼神始终平静,没有杀意,没有炫耀,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完成度。
这种绝对的掌控力,比任何狠话都更具威慑力,往往不需要见血,对方便已胆寒,乖乖遵从欧阳上智通过其他渠道提出的条件。
救援任务,稍复杂一些。
她需要计算力道,控制范围,确保在混乱中精准地击倒敌人,而不伤及需要保护的目标。她做得干净利落,如同最精密的机械。
事后,用着她温和的脸,轻声安慰着惊魂未定的被救者说:“没事了,安全了。”
但她的安慰,像隔着琉璃传递的温度,能感知,却难以触及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