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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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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和初,你想没想过……要是一切都如你推想,那便意味着,裕王已然在探事司中安插了眼线。”

庄和初还是心平气和,“可以更具体些,是在下官身边安插了眼线。”

他这平和的样子说出这句话来,实在很难让谢恂保持平和。

“这是很自豪的事吗!”

“自豪谈不上,只是有些豁然开朗。”

“……”

谢恂实在忍不下去,一把掀开药箱,从中抓了两片参填进自己嘴里,刚闭了闭眼,就听那平和得让人很难平和的话音又平和地响起来。

“这些年,九监安排在裕王身边的人,或意外折损,或难以深入,无一人可得裕王信赖。也许是裕王心思深沉,行事谨慎,但下官一直也有些别的猜测。”

许是今日多少还是受了些寒气,庄和初清润的话音略略有些发哑,听来就好像清溪中混了些早已冲刷圆滑的细沙。

“今日裕王能将这番主意打到下官身上,必要掌握下官的举动,可见下官身边定然有他的耳目,也许,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

“你怀疑谁?”谢恂含着参片挤出一句。

庄和初摇头,但凡有过一丝疑影,今日之事也断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不过,若能找出此人,将其策反,或成大用。”

谢恂看着眼前灯影下的人,默然良久,抚着在参片作用之下已然有些难堪重负的胸口沉沉一叹。

“庄和初啊,你别怨我着急,我这把老骨头,年后就要卸任了……”

照皇城探事司中不成文的惯例,如无意外,总指挥使都是从九监指挥使的任上直接拔擢上来的。

“司公为下官前程着想,下官明白——”

“你不明白……”谢恂忙摆手,“我是想告诉你,在九监任上待过的人,能活到我这个岁数,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啊……”

“司公教诲,一字千金,下官明白——”

“不不你还是不明白……”谢恂又摆手,“我是想说,你又不是我生的,也不跟我姓,你想活成什么样我都管不着,我只求你,别整天去琢磨那些六字还没有一个点儿的事,探事司固若金汤,不可能有任何差池,裕王就是盯,盯的那也是教书的翰林学士庄和初。”

“司公——”

谢恂连连摆手,“你就把眼前这档子事料理利索,保南绥与西凉使团顺利来朝,等太太平平过完正月,让老头子我安安稳稳地把这任卸了,我谢家列祖列宗不管在天上的还是在地下的,全都谢谢你了,行不行?”

“……”

他要说这个,庄和初还真能给他个安稳,“司公放心,裕王这番筹谋的关键所在,已在下官手中了。”

“你说那个小叫花子?”

谢恂恍然想起些什么,垂手从医箱里取出一卷脉案,又自一卷脉案中翻出一纸貌不起眼的信封。

“这是各监现有卷档里能找到的一切与她有关的记录。我反复看过了,和裕王,和朝野任何一方都没有瓜葛,连个帮派都没入,常年在街上乞食,和野猫野狗没什么分别,别在她身上浪费心力了。”

“有劳司公。”庄和初也不多言,谢过便上前去接信封。

一伸手间,衣袂滑退,一截玉白的腕子露出来,青筋蜿蜒其上,在灯影下分外刺目。

谢恂皱皱眉头,“从裕王那听说,你今日遇袭后突发心疾,是服了药吗?”

庄和初垂下手,料子顺滑的衣袂随之垂落,隔断了谢恂的视线,“今日和谢参军遇上了。谢参军家学渊源,下官不敢不慎。”

听见“家学渊源”这话,谢恂刚缓过几分的脸色又是一沉。

“就他那点儿皮毛,使这么重的药应付他,还不够浪费药的!那东西药性刚猛,用多了也伤身。还有不适吗?过来,给你搭脉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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