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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乾坤(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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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化纸,承载着远古的智慧、远古的浪漫,与今天的我们偶一相遇,却仍徜徉在遥远的岁月深处。何时何地,我们有幸得以与之重逢?

《后汉书》记载,蔡伦开启了造纸的历程。

在此之前的“纸”是缣、帛一类的纺织品,“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其用缣帛者谓之为纸”,但是,“缣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此时,蔡伦位列中常侍,以九卿之尊兼任尚方令,主管监督制造宫中用的各种器物。蔡伦让工匠们把他挑选出的树皮、破麻布、旧渔网等切碎剪断,放在一个大水池中浸泡。过了一段时间,其中的杂物烂掉了,纤维却不易腐烂,就保留了下来。他再让工匠们把浸泡过的原料捞起,放入石臼中,不停搅拌,直到它们成为浆状物,然后再用竹篾把这黏糊糊的东西挑起来,等干燥后揭下来就变成了轻薄柔韧、取材广泛、价格低廉的纸,“自是莫不从用焉,故天下咸称蔡侯纸”。

——这正是今天的纸的滥觞。

在如今这个“纸”将要被竖起的“屏”取代的时代,一张纸能够做什么?我们不妨穿越岁月的迷雾,回到“纸”的原点,重新品读“纸”的芬芳。

很难想象,猎猎山风之中,我们的先祖如何开始寻找身边的便利物事——一枚甲骨,一片贝叶,一支竹篾,一匹绢帛,一张兽皮,一座铜鼎——将他们头脑中那些弥足珍贵的灵光初现,将心底里那些飘曳遥远的记忆一一写下来,刻下来,画下来,用石块,用麻绳,用木片,用浆汁,用模具。这是他们对朴拙生活最粗浅的理解和最生动的记录。

截竹为筒,破以为牒。

书于竹帛,镂于金石。

笔底波澜,纸上乾坤。

这是公元的第一个世纪,纸的出现改变了中华文明的辙痕,也改变了世界文明的轨迹。在大树下,在茅屋前,在丛林中,我们的先祖一步一个脚印,将人类对于童年的记忆书写在纸面上,留给无限广袤的未来。美国学者麦克·哈特曾经感慨:“今天,纸张成了我们司空见惯的东西,我们很难想象,如果没有纸,世界将会如何。”

遥望那个时代,就在蔡伦尝试着让树皮在水中变得柔软服帖的时候,在不远处的恒河岸边,大月氏人一路向东,建立了强大的贵霜帝国,征服了印度西北部——大乘佛教和犍陀罗艺术由此萌芽。

就在蔡伦尝试着如何从植物中提取纤维的时候,罗马元老院推举涅尔瓦担任元首——由此拉开了安敦尼王朝“五贤帝时代”的华幕——涅尔瓦、图拉真、哈德良、安敦尼·庇护、马可·奥里略先后统治罗马帝国,换来了近百年宝贵的和平与安定。

就在蔡侯纸风靡整个东京(今洛阳)的时候,在遥远的爱琴海边,勤勉的古希腊人托勒密正在绘制第一份世界地图。1300年后的某一天,哥伦布从西班牙海岸出发,一路西行寻找遥远的东方时,他带着3艘帆船、87名水手,以及这本托勒密绘制的《世界地图》。那时,“北美大陆”还没有被发现,印度洋还是一片浩瀚封闭的海洋——纵使在今天,我们依然惊诧于托勒密究竟用何种办法洞悉了这个我们至今仍感觉陌生的世界。

这是纸诞生的那个时代。一张纸能开启怎样的文化传统,又能赓续怎样的文明样式?此事也许说来话长——

但是,答案不言自明。

(原载于《人民日报》2015年4月9日)

行路难

(唐)李白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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