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第2页)
“金阙楼有些不寻常,舅父也是依了圣命,才查办的,至于叔父,我实在爱莫能助!”
谢二爷面色难看:“不过一件小事,你如此不孝长辈,我们谢家,迟早成为别家的笑话!”
谢池掀起眼帘,毫不客气:“伯父这话说的当真没理,官场上的一件小事,你却闹到祖母这里,若是传出去,恐怕才是笑话!”
直至正厅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以及王老夫人带着怒气的嗓音:“你们先回去吧!
梅林上前将地上的碎瓷片拾净,又转身去灶上端温着的汤粥:“老夫人,这燕窝粥煨了一个时辰了,你尝尝怎么样!”
屋中,谢二爷面色有些难看,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转身抚袖而去。
沉寂的慈云阁喧嚣起来,屋里的吵闹声传出,廊下的梅林气势非凡,一双眼扫过底下蠢蠢欲动的小丫鬟们,沉声喝了几句。
转身走进屋子,窗台上的雁炉香烟萦绕,老夫人靠卧在罗汉榻上,头戴绿宝石云纹抹额,正闭目凝神。
一边立着的少年低垂着头,面色晦暗不定,良久,他张了张口:“祖母!”
王老夫人轻叹了口气:“这事不怨你,是你叔父的错!
门被关上,谢池立在廊下,沉默良久,他踏下石阶,一抹素色身影映入眼帘,少女乌发如云,黛眉微敛,站在院中,冷风吹起,青竹摇曳,她额前碎发也被吹乱。
他快走几步,行至她面前:“嫂嫂!”
闻枝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但从屋中动静来瞧,大概是不欢而散。
瞧着谢池此时面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她问道:“祖母责怪你了!”
“没有!
谢池有些烦躁,如同国公爷不理解他般,他也不理解谢二爷,祖母年岁已高,他不想让她再忧心府中事务,可谢二爷却把此事捅到了老夫人面前。
闻枝开口劝道:“祖母向来是个豁达的性子,你不必忧心!”
谢池微微点头:“我今早差十七送的信,你可收到了!”
“收到了,谢五爷可供出人了。”
谢池:“没有,他道,你想不想见见他!”
闻枝有些错愕,当即反问:“我能见他?”
谢池弯唇笑道:“自然。”
闻枝微微垂眼,自然是想见他的,屡次出手害她性命,却至今没有开口说出实情,不光是想见他,她甚至想要亲手将他送到断头台。
“好!”
午后,光影婆娑,枯枝摇曳,一座小木门缓缓打开,闻枝探头打量一番四周,掩了掩兜帽,走出府门。
这里是国公府的后门,出来就是一条小巷子,再走出不远,便是开阔繁华的长街。
巷边一辆青帷马车静静停着,着一件青色长裙的少女立在马车前,微微俯身:“夫人。
闻枝点头回应,随后提起裙摆,踏上马车,车厢窄小,仅容一人,她难得有些坐立不安,这还是第一次悄悄出府,马车缓缓行驶起来,随后抵达刑部衙门后的一条小巷子口。
她挑开帷幔,弯腰踏下马车,便见等候多时的一对主仆,虽头戴帷帽,瞧不清两人面容,却依稀能辨认大概模样,为首的少年一身绯色官袍,一边的何正站在门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走到两人前微微颔首:“劳烦两位了。
“嫂嫂客气,谢池微微垂眼,只见被白色帷幔遮得严实的面容,不禁想她现在是一副什么表情,不过她素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刑部衙门后门与牢房相近,闻枝一路走来,很是忧心,若是遇见衙门官员,她的身份如实相告,恐怕会惹来流言。
谢池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心,压低声音在她身边道:“见到人只说你是家中小妹,来探望叔父。”
闻枝微微点头,以示回应,这副说辞可说是十分妥当了,毕竟身为晚辈,探望入狱的伯父,也可说理所当然。
走过一条偏僻的小道,便见召狱两字的牌匾高高挂起,谢池拿出令牌后门被打开。
饶是外面天空大亮,艳阳正好,狱中却阴暗潮湿,不时有老鼠跑过,空气中萦绕了霉味和一股子死寂。
两人行至最后一间牢房门口,闻枝的目光穿过栏杆,直直看向里面的人,衣衫脏污,发髻散乱。
先瞧他,瞧完后,我再带你见一个人,谢池好听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闻枝别过眼看他,有些好奇,却没有开口再问。
谢五爷听见动静,动了动已经麻木的手臂,忍着剧烈的疼痛,慢慢坐起身来,他已经饿了好几日,又被严刑逼供,这番动作下,不由大口喘着粗气。
眼中依稀辨认出两个人影,绯色官袍的那位可不就是他那位好侄子,他眼珠转动,落到那抹纤细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