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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Anne很快就离开去安排。
元宵在展厅里不紧不慢地逛了一圈,见周渡雨从露台接完电话回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大设计师。就算明天到场的那群人不懂你的概念,我也会将你捧上国际一流的位置。”
周渡雨被她一说,松卸了绷直的肩膀,声音清冷,却带了些元宵能听出的笑意:“你要给我砸钱啊?”
“不行吗?”元宵回答得太理所当然。
画家能靠拍卖会上被人天价买走的作品声名鹊起,设计师当然也能。
周渡雨知道元宵真能做到。
元宵不在意盈亏,她做杂志和做珠宝都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信仰——让女人的声音被世界听到。这信仰能让她高兴,她才将其奉做信仰,若是不能,她看都不会看一眼,元宵不是信徒,她是享乐主义。
周渡雨当真平静了些,因为有人兜底。
元宵会给她兜底,从小到大。
有朋友真好。周渡雨沉默着抱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谢谢你。”
元宵笑嘻嘻搂住她:“不客气。”
变故出在V家。
两家合办的大秀,但所要展示的概念服装、珠宝不在一起,分属不同的团队管理,各自独立负责,只是联合呈现。
元宵在让人盯紧自己家的ShowRoom和道具间时,也顺带让Anne去提醒了V家的负责人。时尚圈变数和突发情况太多,谨慎行事比较好。
但V家的陈列室还是在凌晨失守,风格华丽的衣装燃起滚滚浓烟,火势借着夜色蜿蜒,烧起天边的鱼肚白,在天光破晓中,只见百年古堡的一隅,笼罩在黑烟里,像被阴影覆盖。
元宵和周渡雨赶到时,火势得到了控制。V家的团队在现场忙着记录损毁情况,Anne一见到她,声音带上哭意:“元总……”
这场大秀,说是联合,其实是她们借V家的势在国际展露。V家的衣服毁了,她们根本没理由坚持展出。周渡雨沉着眉眼:“V家的衣服全在这儿吗?”
Anne回答:“东西两个陈列室都有,但烧毁地是开场和闭场的份量。”
秀场就是用来展示概念的,每一季系列里开场和闭场是概念的灵魂。正如她们Eclat这次展出的系列里,开场闭场模特所佩戴的珠宝派了众多人手看护,哪怕戴在模特脖子上走秀时,整个秀场也会布满保镖。
元宵眉心微蹙,“提醒过了?”
Anne点头:“您说完,我离开陈列室就在走廊碰上了她们的负责人,立刻就说了。”
那就是刻意的了。
刻意纵火,或者刻意容许了这场意外发生。
元宵几乎立刻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以为他会对Eclat动手,严防死守,倒没想到,他舍得对V家动手。毕竟这是他的心血,他和母亲认识时,元氏国际正计划着收购V家,而他是V家的设计总监。
V家是在他手里大刀阔斧风格重塑才挤进一线得到如今的地位的,说是他的心血也不为过。元宵当初挑选联合品牌时,赌的就是他舍不得献祭V家。是她低估了这种人的底线。
纵火者没想闹出人命,只是想毁了这批展示的服装,满地烧焦散落的布料碎片。V家那位负责人看起来一点不着急,假惺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来得延期了。”
这种平静得过分的态度,元宵哪还能不明白。
离大秀开始还有不到24小时,临时宣布推迟,高额的沉没成本无处诉苦,对品牌声誉和品牌形象都有负面影响。V家或许能靠底蕴有挽回余地,但对于初出茅庐的年轻品牌来说,这一推迟,连锁影响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元宵自然不会同意延期。“延迟大秀产生的负面反应不止是对我们,现在离大秀开始还有时间。”
联合大秀,即便她们是借势的一方,那也是联合的主体之一,她们是共同体。而此时V家总部也得知了此事,处理函件来得很快,大秀必须延期,V家不会允许破损的设计品上秀场,烧毁的衣服要封存查证。
这函件遣词造句严谨,像是提前准备好的。V家负责人摊手:“元总您别让我为难。哪怕由我负责,我也得听总部的。”语气谦卑,态度却强势,撂下话后点头示意,转身就走。
元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Anne瘪嘴,要哭出来了,“怎么办啊,元总。”
周渡雨此前一语不发地站在她身侧,那是她祈盼了很久的,这么收场,肯定难受。但见人离开,事态已定,她叹了口气,安慰起元宵:“延期吧。反正等了那么久了,再等一等,也……还好。”
元宵握住她落在肩膀上安慰的手,用力捏了下,“不延。”
周渡雨和Anne同时看向她。
元宵说:“还剩14个小时,把模特都叫来,试衣服。”
Anne迟疑:“那V家那边……?”
“她听V家总部的,V家总部得听我的。”元宵语气淡淡,随意得像在谈论晚饭吃什么,掀起眼皮,“不是要比谁强势吗?正好,从小到大,我没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