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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要大快朵颐,却被人半途截胡,只见秦萧毫不客气地夺过面包,自己咬了一口。
“不错,”他煞有介事地评价道,“松软甘甜,甚是美味。”
崔芜鼓着腮帮子瞪他。
秦萧掰了面包,学着崔芜方才的模样,细细抹上奶油,又夹了过油的煎蛋和火腿片,递到她嘴边:“礼尚往来。”
崔芜心说:奶油火腿片是什么奇怪搭配?
但秦萧亲手递来的,还是张嘴咬了。
两人自自在在地用完一顿早食,秦萧心知女帝有话说,没急着走,坐在一旁耐心地剥着葡萄皮。
果然,只见崔芜净手漱口,起身从案上取了一封小册子:“兄长拿去瞧吧。”
秦萧抬眸:“这是?”
“兄长第一日入枢密院,难免有些生疏。我把内部架构,以及当前待处理的事宜按紧急与重要程度列了明细,兄长从打红勾的着手即可,”崔芜说,“除此之外,院内官员的背景与为人秉性也列在其中,我和盖相梳理过两轮,大都是能踏实办事的,但也有几个世家安插进来的。”
“兄长觉着能用,就先用着。若不能,只管寻个由头打发出去,世家那边,我来安抚。”
秦萧翻阅完册子,微微叹息。
“阿芜用心良苦,秦某承你的情,”他说,“必不负你所托。”——
第240章
崔芜的册子列得极为详尽,不仅写明待办事宜,更批注从何着手,以及需要留心的细节与可能踩到的“坑”。
搁在后世,这就是一本编排细致的工作手册,且干货满满,十足良心。
由此可见,女帝不玩虚的,她将枢密院交与秦萧,就是真心实意扶他坐稳这盘庄。
“我熬了好几宿写的,兄长一句‘承情’就算了?”崔芜斜眼睨他,“没点别的表示?”
她存心为难秦萧,谁知那武穆侯定定瞧了她片刻,将刚剥好的葡萄送到她嘴边:“礼轻情意重,抵了。”
崔芜气结:“你就拿个葡萄敷衍我?这葡萄还是我殿里人洗的呢!”
秦萧“哦”了一声:“确实略草率了些,那等秦某回去沐浴更衣、焚香祷告,想好了如何回报圣恩,再与陛下禀明。”
说完,就要抽回手。
崔芜眼疾手快地握住他手腕,低头叼走葡萄。
“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收回?”她愤愤不平,“想得美!”
“葡萄我吃了,谢礼兄长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可得尽快,过时……就要加利息了。”
秦萧莫名其妙地欠了一笔人情债,还得起身谢恩。直到走出福宁殿,初夏温润的风拂过面颊,他背在身后的手沾了粘稠水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下起小雨。
回想殿中的你来我往,秦萧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他始终未曾把话挑明,是顾着君臣之分,也是拿不准崔芜心意——于她而言,他是臣子,是“兄长”,还是有着更为沉重、微妙的分量?
她登临九五,只要愿意,世间俊彦无不触手可及。那么在她看来,他是那万人如海中的“其一”,还是……无法取代?
秦萧知晓崔芜秉性,却不敢拿皇权来赌,原想着收复燕云,积累了足够的筹码,再挑破这层窗户纸。
然而眼下……
秦萧回头望去,只听脚步匆匆,殷钊举着一把撑开的油纸伞从后赶上。
“清早还是晴天,没曾想这会儿下雨了,”他对秦萧极恭敬,“雨天路滑,卑职送秦侯去枢密院。”
他是殿前司指挥使,崔芜最信任的心腹,如今亲自举伞引路,只能是女帝吩咐。
秦萧很客气:“有劳殷指挥使。”
女帝待武穆侯实在没话说,不仅把枢密使的位子留给他,更于年初调颜适入院,目的自是让颜小侯爷摸清院内人事关系,为自家主帅铺路。
秦萧赶到枢密院时,颜适已经候在檐下,见状快步迎上:“少帅……”
秦萧淡淡横了他一眼。
颜适会意,改口道:“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