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火（第2页）

“叮！”手机跳出来新的信息。

是导师，让她再次考虑读博的事情。

周砚将周奎送走后，办公室里残留的冷漠与算计让他感到窒息。那股熟悉的、来自原生家庭的寒意，与他此刻内心的惶惑交织在一起。

所有的不安汇聚成一个强烈的念头——他必须立刻见到林真，现在，马上。仿佛再迟一秒，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珍宝就会碎裂，就会消失不见。

他几乎是驱车狂奔回林父林母家。

“真真在房间里。”林母看到周砚这样子，下了一跳。

他走上楼，轻轻敲了敲林真的房门。“真真？”

里面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一下，拧开门把手。

林真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夕阳的余晖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边，却驱不散她背影透出的那股冰冷的疏离感。她听见他进来，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真真。”周砚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

林真缓缓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得可怕，只有那双微微红肿的眼睛，泄露了她刚刚经历过的风暴。

她看着他，目光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空洞而遥远。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起伏，“我们回‘我们’的家吧。”她特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语气里却听不出任何温度，反而像一句冰冷的嘲讽。

周砚的心猛地一沉。他上前一步，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好，我们回家。”他压下心中的不安，温声道。

回到公寓，气氛依旧凝滞。林真像往常一样换鞋，然后径直走到客厅中央，转过身面对周砚。

她的双手在身侧微微握紧，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的冷静。

“周砚，”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如同结冰的湖面，“我们离婚吧。”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周砚瞳孔骤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他的声音干涩。

“我说，我们离婚。”林真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决定，“导师联系我的那个项目很好，机会难得，我不想错过。”

她搬出了早已想好的借口，将所有的痛苦与怀疑都掩藏在这个看似光明正大的理由之下。

周砚定定地看着她，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一丝犹豫，哪怕是伪装的痛苦也好。但他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

“为什么，去读书要和我离婚？你可以尽管去读书，不用顾虑我。”周砚的声音很轻，藏着颤抖。

他想起了朱殷发来的照片，那个与林真合影的、笑容灿烂的外籍男性。

所以。。。是因为这个吗？所以才要回到德国？所以不愿意和他维持婚姻关系吗？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巨大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释然交织在一起——如果这是她想要的，如果这样能让她更快乐。。。

“因为我，不能接受异国的夫妻关系，很没有必要。。。”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林真几乎要撑不住那副冷静的伪装。最终，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被抽空力气的疲惫：

“。。。好。”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

他同意了。

林真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他果然。。。毫不留恋。那些所谓的深情，果然都是假的。

她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离婚的事，先不要告诉我爸妈，也不要告诉你家里。等下半年。。。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我们是因为性格不合，长期分居，才决定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