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第3页)
说到底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同问本心:自己对她真的是男女之情吗?也许是习惯多一些罢,亦或是兄妹之情也说不定。
如此想来,好像也不是很难放下。
罢!那便这样罢。他不再反驳,好似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他袁野虽不是甚心怀大志的郎君,却也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拖泥带水之人。他自有自己的抱负,他要助阿耶将敛州治理得井井有条,让敛州城里的百姓安居乐业,人人皆有钱有闲游山玩水,他便在这,守着这城,等他们归。
但他总觉得好像忘了点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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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门房小僮正抬手挂着灯笼,见自家娘子带着刘二娘子回来,赶忙过来一边去接缰绳,一边弯腰问候:“娘子,您回来了。”
“嗯,我阿耶可在家?”樊采薇随口问到。
“回娘子,阿郎未曾归家。”
她听罢,摆摆手示意其将马儿牵走,自己领着刘玉冰进府。
黑夜快将最后一丝红霞吞噬殆尽,府里纱灯高高挂起,狸奴、兔子,长春、菡萏,图案样式不一。
抬头去看,橘黄烛光照着夜空,似是晚霞犹在。
“啊!”刘玉冰只顾看灯,未注意脚下,也未听见婢女婆子们的问候与提醒,过垂花门时被一只肥胖狸奴绊了一跤,整个人向前趴去,摔了个狗啃泥。
“哎呦我的刘家小娘子哟,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摔坏了可怎好?”可别给竹签儿般的身条摔散架咯。
郑阿婆一边想着,一边将她扶起,老脸皱成一团。
她自己没个孩子,素日里最疼这些小辈。
“多谢郑阿婆,我无事。”其实只是摔疼了些,并未破皮,刘玉冰温声细语回着。
樊采薇自是听见了动静,本也担心,此时见她无甚大事,便故意出言逗弄道:“阿婆别心疼她啦,她呀,自有人心——呜,呜呜——”
“阿婆,我与薇儿有话要说,我们先进屋了。”
刘玉冰眼疾手快,腿也不疼了,一个箭步上前,抬手按住樊采薇喋喋不休的嘴,堵得她“呜哇”乱叫。
“哎!哎!”郑阿婆连声应着,笑眯眯看着她俩进了西厢房,抬手招呼道:“碧蓝,快快去给娘子们备些热茶、果子来。”
“嗳!”
“呜呜!”刘玉冰捂得死紧,樊采薇差点被憋死,这死妮子看似娇软无力劲儿却奇大无比,壮实如她都得使了全力才将那手掰开。
“我说刘阿冰!你这算不算狗急跳墙,是要捂死我?”樊采薇嘴边泛麻,对镜一照,俊俏小脸上赫然现出五个手指印!
“对不住对不住!”刘玉冰也没想到自己下手这般重,赶紧唤人给她煮了鸡蛋来滚。
“说罢,天黑还不回家,跟着我作甚?”樊采薇坐在妆台前,拿掉幞巾拆着发髻,没好气道。
刘玉冰听到这话,赶忙搬了绣凳坐在一旁,乖巧道:“薇儿,你是如何知晓的?”
刚刚乍然听薇儿说心悦袁原,她自是惶慌万分的,可又一琢磨,便觉出几分不对来,她知薇儿虽喜好袁原那般的翩翩公子,却从来都只拿他当阿兄。再者,听了薇儿与袁野的对话,她便更否了这个可能。袁大虽不像袁二那般想留在敛州,却也无心寻山问水,一心只想埋头苦读,好生准备明年的春闱,盼着将来能成一方好官。
樊采薇嘴角一抬,皓齿间漏出一声:“嗤。”
见她拆了半晌也未拆掉,刘玉冰站起身,走过去帮她。
“我便不能是真地心悦袁大郎君?”樊采薇乐得有人帮,双手环胸故意问到。
“要心悦,你早心悦了。”刘玉冰不与她绕进那死胡同。
“哼!”樊采薇忽觉无趣,不再逗弄,随了她的意,解释道:“我只是风风火火,不是痴痴傻傻。只要有他在的场合,你的眼睛就没看过别处。他也是,黏黏糊糊的。你举箸,他看,你进食,他看,你饮茶,他亦要看!不是呆子都瞧得出,偏你俩都觉藏得甚好,成日偷偷摸摸的。”
刘玉冰被她说得面红耳热,一屁股坐回去,边咬唇边唇角上扬。
见她表情怪异,双眼又要开始放空,樊采薇连忙打断道:“喂!你又在想些甚!能不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