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恩缘（第3页）

一道血色身影踏着雨水走进观内，正是墨逸世。

他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望而生畏。观内早已遍地横尸，一片狼藉。

墨逸世推开司寇素依的房门，见她正躺在床上熟睡，面容恬静。他握紧手中的匕首，屋外的闪电骤然照亮房间，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将匕首的尖端竖在素依眼前。闪电再次亮起，刀片反射出光照在她的脸上。

就在此时，司寇素依睁开双眼，她望着眼前的匕首，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带着一丝认命的妥协，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墨逸世看着她平静的模样，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片刻后，他猛地将匕首扔到地上，声音颤抖：“你对我有恩，我不杀你。作为回报，我会治好你的哑疾。”

司寇素依睁开眼，她慢慢坐起上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随手披过一件薄衫，径直往门外走。却见她的脚步骤然僵在廊下，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她看到观内满地的尸体，目光突然定在一具熟悉的身影上，正是她的九叔！

她快步跑过去，身上的薄衫滑落也浑然不觉。墨逸世紧随其后，捡起薄衫，看着司寇素依吃力地扶起九叔的上半身，用衣袖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迹。

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她用手背擦去泪水，却因哑疾，只能发出“啊……啊……”的模糊声响。

司寇素依将九叔轻轻放在地上，目光扫过一旁的匕首，伸手捡起，猛地转身，将刀尖对准墨逸世的胸口。

她通红的眼眶满是绝望与恨意，若不是她当初救了他，九叔与观中弟子怎会遭此劫难？

匕首狠狠刺入墨逸世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司寇素依咬牙，又将匕首往里送了几分。墨逸世忍着剧痛，手指紧握，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他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是徒劳，唯有让她泄恨，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他抬手，想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却被司寇素依猛地挥开，她松开手，身体瘫软在地。

雨势渐小，天边透出一缕微光。墨逸世拔出胸口的匕首，撕下黑袍一角草草裹住伤口，踉跄着走到司寇素依身边，将她打横抱起。

司寇素依拼死挣扎，牙齿咬在他的脖颈，泪水落在带血的齿痕处。

墨逸世将观中弟子的尸体一一收敛在观后竹林，又将九叔葬在九阳观后的山下。

她跪在墓前，如同失了魂魄般沉默着，用手指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侄女不孝”四个字。

九叔是她唯一的亲人，如今她孤苦无依，倒不如随九叔一同离去。

司寇素依捡起墓旁的匕首，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正要用力，匕首却被人猛地踢掉。

墨逸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绝命崖上长着龙音草，吃下便可让你开口说话。毒利馆的人知道你未死，定会再来杀你。你若就这么死了，如何为九叔报仇？”

司寇素依转过头，冷冷地瞪着他，眼底的恨意未消。

墨逸世见她不为所动，便俯身将她扛在肩上，任凭她用拳头砸他的伤口，也不肯松手，反倒将她抱得更紧。

“我欠你的，用命来还；你要报的仇，我陪你去讨。”他大步朝着绝命崖的方向走去。

司寇素依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无力地趴在他肩上，望着九叔的新坟越来越远，只能闭上双眼任泪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