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第2页）

“那个……哥啊，再叫一声哥，哥哥也行。”

“什么啊，不要！”

在她脸上斗气似地扬起怒色的时候，她看到他鼻梁的那颗痣突然拉近，然后又见他的手凑到她脸颊边，最后他的四根手指扣住她耳侧，大拇指落到她眼皮上轻轻摩了摩。她感觉她身体的所有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脸颊耳朵像埋过雪地里又裸露在空气中一样发烫，她偏过头，因为恐怕继续保持这个姿势，她的心意就会暴露在空气中。

“眼睛都肿了……”他撅起嘴，有些无奈，“真的是因为饿才哭的吗？”

巧元怕否认会有新的提问，索性破罐子破摔点了点头。

宋榕从他身后拿出两口袋零食面包，都装的满满当当的，因为放置在雪地上，口袋表面还沾着雪水，宋榕看到后不好意思挠挠头，用他的外套蹭干净了那些水，他的外套便出现了大片的深色痕迹。

“给……给我的吗？”巧元有些受宠若惊。

“不然呢？”宋榕奇怪问着，又不由分说的将口袋塞给她。

预备铃就这样不合时宜的响了。

宋榕扁了扁嘴巴，但还是为了她展开了笑，“快去吧。”

她也同样不舍，磨磨蹭蹭的低头却看到他鞋底湿了一大片，不知道是站了多久才变成这样的，只想和他多说会话。

“你怎么来的？”

“坐火箭。”

“切！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她转身走进校门，一步三回头。

走到教学楼里的时候，步子徒然加快，气喘吁吁到了教室，又急冲冲跑向窗口，向校门口看去，他果然还在那。

看了一会，也舍不得将视线挪开，她望着他的身影出身，仿佛宋榕现在就在她眼前，等她晃过神来，发现宋榕也在看她。

他们总能在人群中能够精准找到彼此。

面包当然是一口没吃，想起舞蹈老师原本欣赏的眼光变成失望，简直是梦魇一般。但她之所以接受了那些零食面包，是因为那些不仅是面包更是证明她被注视着的证据。

当晚宋榕发起了高烧。

在她的寻根究底下，才知道那晚他冒着大雪，满大街找出租车，因为下了大雪没有一个人肯载他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直到有一个好心的大婶看他可怜，又像是有急事的样子，才答应下来。

即使保持着联系，但她的家庭住址却一直没有同他讲过，只说过在哪所学校上学，于是那天晚上他在凌晨四点抵达了学校，就在学校墙根下站在雪地上等啊等，然后就被老师逮到，再然后就等到了她。

无家可归的那个晚上，她去沈然家住了一晚，丢掉了工作，有家夜回不得，让她又在沈然家多待了好多个夜晚，她不知道该去干什么，该去哪里，世界又一次抛弃了她，就像在她得知再也不能跳舞了的时候。

白天沈然去上班，她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她总能松一口气，似乎世界都静止了，不再只是她在止步不前。

在一个黄昏，夕阳西下的时候，虾红色的光照进来，落在皮肤上，将浑身的绒毛都照得红彤彤的，她静静观察着那双火烧似的双腿，那里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她站了起来，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意料之中摔在了地上，当她瘫倒在地上的时候，她脑子里全是那些她早已烂熟于心的舞蹈动作。

刚下班回到家的沈然在看到她躺在地上的时候吓了一跳，尖叫着朝她跑来。

巧元一睁眼看到她焦急的神情，不自觉嗤笑了一下，调笑说她现在的表情真丑。

沈然才松开了她，长舒一口气，面色有些正经地斥责她：“很吓人好不好！我真服了。”

巧元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用轻松的语气安慰她，“怎么可能呢？我哪有那么脆弱……我会找到工作，然后搬出去住的。”

“什么搬出去，你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养你一辈子也没关系啊！”沈然干脆说，迟疑了一会，“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那时候。”

被医生告知不能再跳舞后，巧元那段时间一直很消沉，父母不会说好听的话，一直说她的后半辈子毁了这样的话，她无法待在那样的环境里于是躲到了沈然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