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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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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巫醒做好了前期准备。

秘密通道里,巫觉蜷在角落,两对翅膀紧张地收拢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巫醒。

“阿妹,你这是……?”

她隐约觉得妹妹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分我一双翅膀,阿姐。”巫醒温柔地拥抱了她,趁机在巫觉背后打了麻醉剂。

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她必须争分夺秒。将姐姐麻醉以后,她按下一旁加密医疗箱的识别器,箱体滑开,冷光照亮了她准备好的工具。

激光骨锯、神经束分离钳、生物相容性纳米缝合线、高浓度凝血酶雾化器,还有一排标注着“组织生长因子-Ecdysone-ξ”的淡金色注射液。

每一样都来自不同的申请理由——“设备校准耗材”、“报废样本解剖研究”、“极端环境防护测试”。

作为首席技术员,她五年来一直做着完善羽人培育计划的研究,她的申请完全合情合理,没有收到任何异议。

她褪去上衣,背对着用维生设备屏幕微光充当的无影灯。光滑的皮肤下,肩胛骨的位置只有人类应有的平坦弧度。图纸在她脑海中展开——她需要先切开皮肤和肌肉层,用骨锯在肩胛骨上精确开槽,制造出与翅膀根部关节球匹配的承重凹臼。

最危险的部分是神经接驳:她必须在不断开自身脊髓功能的前提下,分离出部分控制背肌和手臂的神经末梢,与翅膀的神经束进行桥接。

她不能一开始就把自己麻醉,那样就无法感知到身体反应,从而判断手术是否成功。她已经做好了忍痛的准备。

第一刀落下时,疼痛确实像烧红的铁丝,却不是烙在皮肉,而是直接贯穿了意识本身——一种剥离了所有缓冲的、纯粹的神经信号暴力。她咬住呼吸器的硅胶咬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其咬穿。

但她动刀的手依然很稳。五年来她解剖过太多“样本”,对人类和羽人的解剖结构都了如指掌。激光刀精准地分离组织,止血喷雾同步覆盖创面。而且,她动刀的手本身就比一般人长且灵活,这是被改造过的结果。为了处理最精微的胚胎手术,她的指骨曾被人工延长,掌指关节的灵活度远超常规范畴。

此刻,这双过分修长、近乎非人的手,正以反关节般的角度,稳定地将激光刀递向自己的后背。精准,冷静,如同操作过千万次那般。

无需内窥镜。每一根肌肉、每一条血管、每一束神经的走向,都如同她自己的掌纹般熟悉。刀刃的轨迹在她日常当作镜子用的光屏上显示为一道缓缓延伸的红色亮线,与预设的绿色路径完美重合。

当切口达到预定长度,她的左手换上了自持式组织扩张钳。钳子咬合住切口两侧,向两边均匀施力,将皮肉组织缓缓撑开,暴露出底下更深层的斜方肌纤维。

这个动作她做过太多次了,肌肉记忆让她的力道控制得分毫不差——既充分暴露术野,又避免过度撕裂导致难以愈合。

痛楚仍在持续灼烧,却逐渐被一种更庞大的、近乎冥想般的专注力压制、收纳。她将自己的身体,彻底视为另一个需要被精密处理的“样本”。只是这一次,“处理”的目的不是终结,而是重构;不是剥离生命,而是嫁接未来。鲜血的气息混合着凝血酶的微甜,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在这里,她既是自我献祭的祭品,更是主导一切的祭司,用超越疼痛的意志力和专注力,请“神”上身——或者说,将自己改造成“神”。

在她的主导下,激光刀精准地分离组织,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止血喷雾随即同步覆盖创面,在伤口表层凝结成淡蓝色的透明凝胶。

当骨锯开始接触骨骼表面时,她将一枚纽扣大小的银色装置贴在了颈侧——那是她从神经外科实验室“报废清单”里回收的便携式神经阻断仪,此刻正释放出精准的微电流,暂时麻痹了手术区域的痛觉传导通路。

骨骼粉末随着锯刃的旋转不断扬起,像一场微型的暴风雪。通过光屏,她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骨骼上,正逐渐浮现出两个对称的、如同精密机械卡榫般的凹槽——每一个弧度的曲率,都经过她上百次模拟计算,以确保能与姐姐翅膀的关节球完美契合。

她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类似电离后的臭氧味,混杂着骨骼被研磨时产生的、微弱的无机物灼烧气息。她的呼吸在面罩下开始变得急促,额角汗珠不断滚落,又瞬间被吸汗材料吸附。

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她望着熟睡的姐姐,和她背后的四翼,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兴奋。很快……她也要有自己的翅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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