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第2页)
猎魔人也只是淡淡告知:“可能你有魔法天赋,能感觉到魔力波动,但不许碰也不许偷学,这是规矩,永远都不会变。”
试炼前,学徒绝不能触碰魔法与魔药,这是猎魔人的铁律。
蛇眼睛依旧沉默,却凭着韧劲渐渐脱颖而出。
有学徒嘲笑他的尖耳与异色眼,叫他“小怪物”,他从不应答,只是在训练时出手更狠了些,把木剑精准架在对方脖子上,几次下来,再无人敢招惹他。
堡垒的石光、训练场的汗水、猎魔人的呵斥,慢慢取代了威伦沼泽的腐臭,成了他新生活的底色。
几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开春那日,堡垒的大钟沉闷作响,27名学徒被召集到地下室——这里阴暗潮湿,石墙上布满青苔,许多特制的钢架矗立在冰冷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金属的刺鼻气味。
执行试炼的不仅有蛇派猎魔人,还有两名前几天刚到的猎魔人
一名穿着红色皮甲,胸前挂着狼头徽章,举止优雅如绅士,他们叫他艾斯卡尔;另一名身形健硕高大,身着厚甲,熊头徽章在昏暗里泛着冷光,是熊学派的猎魔人。
“你们训练了两年,该接受青草试炼了。”
带蛇眼睛回来的猎魔人走在最前,手里拿着玻璃瓶,里面墨绿色的浓稠液体,是阿卡莱堡垒改进后的青草试炼药剂——舍弃了蛇派传统的剧毒成分,融和了狼派的配方,却依旧凶险。
“活下来,才有资格继续走猎魔人这条路;至于成为能独立接单的猎魔人,还需过最终试炼。”
他们被粗麻绳绑在钢架上,铁环嵌进皮肉,连挣扎都做不到。
蛇眼睛盯着身前的玻璃瓶,左眼竖瞳因紧张缩成细线,右眼的浅褐瞳孔里满是恐惧,却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药剂被逐一灌入口中,苦涩瞬间侵占喉咙,似有无数烧红的针在扎刺内脏,又似烈火在胸腔里燃烧。
蛇眼睛猛地绷紧身体,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搅,血液仿佛被煮沸,眼前阵阵发黑。耳边传来其他学徒的惨叫,有人在钢架上剧烈挣扎,铁链碰撞声刺耳;有人很快没了声音,头无力地歪向一边。
他死死抠着掌心,渗出血来,脑海里闪过威伦的篝火、猎魔人递来的面包、沙曼温热的鬃毛——那些零碎的温暖,成了支撑他的微光。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渐渐平息,地下室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与铁链的轻响。
当猎魔人解开铁链时,蛇眼睛瘫倒在地,浑身力气被抽干。他强撑着起身,看向四周——27名学徒,最终只剩5人站着。
那个熊学派的递来一面铜镜,他颤抖着接过:
镜中是一张苍白的脸,嘴唇干裂,黑色长发间掺着几缕银白,肌肤透着惨淡的白;左眼依旧是墨绿色竖瞳;右眼却变成了琥珀色的猫眼,在昏暗里泛着温润的光。
这是青草试炼的印记,是痛苦与幸存的证明。
蛇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攥紧了拳头——他熬过了最凶险的一关,往后的路,还要继续走下去。
他在医务室的石床上躺了半月,身体才勉强恢复力气。
骨缝里的隐痛还没完全消散,稍一用力就会牵扯着发麻,但至少能下床走动了。
带他回城堡的猎魔人来看过他两次,第一次只留下了些草药,第二次来时,手里多了一卷边缘磨损的陈旧羊皮卷,像是藏了许多年。
“知道你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吗?”
猎魔人将羊皮卷摊开在石桌上,指尖划过上面交错的光带和奇异生物的图案,“这是天球交汇——几百年前,不同的世界撞在一起,像被打翻的棋盘,把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全混了进来。你的父母很可能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掉进来的精灵。”
他指着画中长着鹿角和尖耳、瞳孔呈竖缝的人形,语气里多了几分罕见的沉郁
“他们不属于这里,就像我们这些猎魔人,永远都是局外人,融不进人类的村子,也成不了亚人的同类。”
猎魔人顿了顿,指尖移到羊皮卷角落
“好处是,他们的血给了你比常人更坚韧的身体,挨几刀也能扛住;也赋予了你良好的洞察力,能在黑暗里看清东西,听见远处的动静。现在经过青草试炼,这些能力会更明显——你会看得更清楚,听得更多。”
蛇眼睛沉默地听着,指尖轻轻碰了碰羊皮卷上的图案。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血脉的由来,那些从小到大被叫做“异类”的困惑、身体里莫名的直觉,似乎终于有了答案。他没说话,只是将羊皮卷上的图案记在了心里,像记住草药的样子那样认真。
休养结束后,他和另外四个幸存的学徒重新开始训练
只是这次的训练,比之前残酷了数倍。
训练场的木剑换成了开刃的钢剑,冰凉的金属握在手里,重量压得手腕发酸;
对手也不再是同龄学徒,而是全副武装的猎魔人——他们的剑法凌厉,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真真切切的杀意,逼得学徒们只能拼尽全力格挡、反击,稍慢一步就会被剑刃划开皮肉。
老猎魔人似乎格外“严格”,总喜欢盯着学徒们的旧伤打,他们身上的伤口往往是今天刚结痂,明天就被新的剑痕划开,重新包扎后,要么在训练中再次裂开,要么被汗水浸得发疼,连睡觉时都得侧着身,生怕压到伤口。
猎魔人们还加入了法印教学,蛇眼睛尝试着用伊格尼点燃木柴,用阿尔德熄灭火焰,试着用昆因护住自己,用亚克席影响小动物的行为。
只是他对这些魔法总有些莫名的疏离,催动时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