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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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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橙下意识回头,只看见岩白眉脖颈处涌出血色,双眼圆睁。她心猛地骤停,眼睁睁见他身体直挺挺坠下,忙扑过去想接,却与他一同摔在地上。

“老岩!老岩!”齐橙声音发颤,手忙乱按在他颈间,血顺着指缝往外涌,烫得灼人,她指尖抖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哭腔,只徒劳地想把血堵住。

觉辛吞先回过神,开枪的人已趁乱走远,他上前探了探岩白眉的伤势,沉声道:“糟了,喉管打穿了。”话音落,他立刻摸出手机拨救援电话,齐橙却盯着掌心的血,浑身发冷,眼泪砸在他衣襟上,混着血渍晕开。

岩白眉的嘴张的很大,他想让自己呼吸,却连一丝气流都挤不出来,喉咙里像塞了团浸透血的棉花,他只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正在浸染全身,每一次本能的吸气都像有无数细针扎在喉咙,只有嗬,嗬”的漏气声,他说不出一个字。

他费力的抬起手,触到了他的小齐,他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齐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贴到了她的脸上:“老岩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窒息感来的很快,岩白眉的眼前开始发黑,他的小齐变成了一圈模糊的光晕,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吸不起半点气。

“老岩坚持住,医生马上来了,你坚持住!”齐橙已经忘记了哭泣,无力感扑面而来。“我们马上回中国了,老岩,我们还有孩子,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她听着岩白眉破碎的呼吸,重复着无用的安慰。她看着岩白眉企图张合的嘴,她知道他有话要说,她将耳朵贴近他的唇边,试图捕捉那些破碎的音节。

意识在缺氧中快速涣散,耳边齐橙的声音也渐渐模糊。岩白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齐橙将他拥进怀中,试图用收紧的怀抱缓解他的抽搐:“救护车呢?救护车!”齐橙竭力喊着,四散的人群看着她,觉辛吞无能为力的站在一旁。

岩白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弱,他最后握了握齐橙的手,那双眼永远的闭上了。

他终究没能留下任何一句话,三边坡的热风不知疲倦的吹着,吹散了齐橙的哭喊。岩白眉死了,死在了他们回中国的前一刻,死在了他爱人的怀里。

焚化炉启动的嗡鸣骤然响起,滞重刺耳,缠得人心头发紧。齐橙的心像被那声响狠狠攥住,堵得没了缝隙,喉间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只剩粗重的喘息。

她没哭没闹,就静静站在外面,指尖死死攥着他从不离身的佛牌,冰凉的触感贴着掌心,耳边只剩那持续的嗡鸣,像钝刀反复割着神经,提醒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回国的飞机上,齐橙依旧平静得反常。她把佛牌戴在颈间,贴着心口,像从前岩白眉那样。机舱播报声轻轻响起,她偏头望向身旁的空位,那里放着他的骨灰盒,她摩挲着佛牌,声音轻得像叹息:“老岩,我们回来了,我带你回家。”语气软得很,仿佛身边的人还在,能听见她的话。

一路沉默着走出机场,风裹着熟悉的凉意扑在脸上,齐橙下意识护了护小腹,那里有个小生命,是她和老岩的念想。

安顿好骨灰,她去了医院,她想,现在她能做的,只剩护好这个孩子。可医生看着报告单,语气温和却残忍:“你没有怀孕。”

齐橙愣住,盯着单子上的字,一遍遍喃喃,声音发飘:“不可能,我没来例假,验孕棒也显示怀了。”

医生看得出她的恍惚,轻声问:“最近有没有用过什么药?”

她猛地想起车祸后敷的药,一字一顿报了出来。

医生核对后,平静开口:“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没怀孕的人若手上沾了残留药液,或是药物经伤口吸收,短期会影响尿液,让验孕棒显假阳性。经期推迟,是因为你之前受伤出血太多,身体启动了保护机制,补好营养,下个月就会来。”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重锤,狠狠砸进齐橙耳朵里,震得她耳膜生疼。她缓缓抬手捂住小腹,掌心下平坦一片,没有丝毫温热的悸动,那里根本没有她和老岩的孩子,没有他们盼过的往后。

指尖开始不受控地发抖,佛牌硌着心口,疼得她喘不过气。原来她什么都没有了,老岩走了,连这唯一的念想都是假的,是药物骗了她,也是她自欺欺人。

一直强撑的平静轰然崩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衣襟上,她死死咬着唇,尝到满嘴血腥味,却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崩溃的哭声闷在喉咙里,像被扼住了脖颈,嘶哑又绝望。

那些在三边坡的日子,他的笑,他的叮嘱,他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像一场荒唐的梦,现在,梦醒了。

齐橙坐在医院冰凉的长椅上,寒意浸染了全身。阳光在她脚边投下一道单薄的影子,孤零零地贴在地面。风从窗缝钻进来,掀动衣角,影子轻轻晃了晃,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老岩,一个人该怎么靠着回忆过完下半辈子啊。”齐橙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散在走廊里,没半点回响,只剩她和她的影子,守着满室荒寒。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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