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第3页)
风岐垂下眼,安静了一会儿,这才提笔:【妈你不会是打算拿我写论文吧?】
不待戚拏云嗔她,她先奋笔疾书,把肖君原和应柏的事交代了个干净,至少现在可以证明肖君原那句话是假话了。
戚拏云的泪刷地就下来了,她问风岐:“你喜欢他吗?”
风岐一呆,贴着笔杆的掌心滚烫,她垂着眼,一笔一画工工整整:“我不知道,没空想。”
弗吉尼亚·伍尔夫说过,女人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她有,她们家的每个女人都有。但有一天,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个房间要有一把锁。
叶同尘大多数时间安静乖巧,换句话说就是懒。她一般都跟阿婆待在一起,但有时候会上二楼,跳起来开她的门把手,钻进房间跳上她的电脑踩出一串乱码。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高喊阿婆,然后抱着叶同尘下楼告状。叶同尘会灵活地跳下去,绕着阿婆打转,一双豆豆眼里净是她刻意曲解出的挑衅与不屑。
但她现在需要的远不止是一间上锁的房间,更需要一段上锁的谁都钻不进来的时间。可现在,她连睡着的时间都不属于自己了。
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她这些天一直想要追本溯源,可脑中总是比毛线团还要乱,根本理不出头绪。
许多问题还没理出个一二三来,哪里有工夫去琢磨他?
可戚拏云还是在问她,应柏是个什么样的人。
风岐依旧没有抬头,笔越握越紧,就像梦中的那枚骨镞一样硌在她的掌心,生疼。
久久,身体在发烫,烫后又转凉,总觉得自己像个鼓起的破布口袋,风呼呼地向里灌。
隔了很久,她写:【他其实挺不容易的。】
见戚拏云又要问下一个问题,风岐当先刷刷写下一行字:【等下啊,我回房间拿个发绳。】
字写完,风岐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优哉游哉向外走。房门甫一关上,她捂着胃直向上冲,趴在洗手池边呕得翻江倒海,终于能喘上一口气来。
梦里的画面随回忆一遍遍卷土重来,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她勉力克制着颤抖的双手拨出应柏的电话。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前一天下午,秦思勉把应柏头疼的事跟霍宁交代了个干净,应柏之前告诉他,从上海遇到那次开始,头疼就变得剧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适应。
应柏离开达瓦后几乎没和他们联系过,顶多他们发消息艾特他,他会正常回复,其余时间一律潜水,悄无声息的。
他和秦思勉在西宁站分开时,头痛比前去机场的那回还要严重得多,人在车里缓了半个多小时才下车。
秦思勉犹犹豫豫地劝他要不回来说实话,应柏路都走不稳,在原地顿了顿,反手把秦思勉给按在车前,足足五分钟没让他起身。
最后撂下一句“风岐才是你的朋友”,就走了。
秦思勉还说,应柏离开安宁之家前,一直站在她房间的阳台下,那脸沉得,他看着就不敢搭腔。
应柏还是不接电话,风岐身上的冷汗一阵阵地向外冒,不都说她唱过歌之后他就会好吗?已经这么久过去了,他怎么还没醒?
他是故意的吗?还是说。。。。。。
在这里的梦真的会影响现实?
那他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手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如果应柏真的死了,如果她真的能通过梦杀掉应柏,那下一个死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