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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亭无论何时都能紧紧握住惊鹤刀,这一刻他却几乎是刹那脱手。
但惊鹤刀却没有掉落,而是被乌衡稳稳握住,并将刀尖抵上了胸口,正对心脏位置。
“阿柳!你在干什么?”时亭完全没猜到会有这出,难以置信地看着乌衡,却没法看到青铜面后一丝一毫的神情。
“先把刀放下好吗?”时亭一边温声劝阻,一边找机会夺刀。
但很可惜,乌衡防备意识很重,一点机会也不给时亭。
时亭看着乌衡的手臂心疼不已,只能妥协:“这样,我来猜你的意思,如果对了,你就点头,好吗?”
乌衡这才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其实答案早就在时亭心里成了型,他只是不愿面对,不肯说出来罢了。
但眼下乌衡都逼到这份上了,他能怎么办?
十一年前,是自己在大雪中捡了他,是自己给他取了“阿柳”两字做名字,让两人之间从此有了羁绊。
也是自己带他回家,承诺一起度过每个新年,将人留在身边。
所以,就算他行差走偏,不也是自己造成的因果?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和责怪?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对我是认真的,对吗?”时亭深吸一口气,替乌衡说出那句决然的话,“那怕是死,也不打算改变这份心意了,对吗?”
短暂的沉默后,乌衡将惊鹤刀递给时亭,算是回答。
时亭赶紧将惊鹤刀拿过来,很想骂人,但还是先上前查看乌衡的伤势,等掏出金疮药撒上,简单包扎一番,才开始发火:“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用这招,跟谁学的?惊鹤刀多锋利你不知道?”
乌衡压根儿不在意自己手上的伤,而是趁机将时亭的手抓过来摊开,写道:“你喜欢刚才那些美人吗?”
“怎么还有功夫问这个?”时亭只觉莫名其妙的,但还是认真想了下,道,“不喜欢,但我并非是嫌弃他们出身不好,而是我就没想过娶妻生子。”
他一身杀戮,树敌过多,又中了半生休这种奇毒,寿命无几,何必去祸害人家姑娘呢?
乌衡听出了时亭话外的意思,喜忧参半。
话到这里,点到为止,乌衡本该停止追问,但他太着急要一个答案了。
犹豫再三,乌衡还是写道:“讨厌我刚才吻你吗?”
时亭震惊地看向乌衡,对方竟是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
怎么还要提这个,当他也没脸没皮吗?
时亭将手迅速抽回来,没好气道:“看你伤口也不深,自己回去养几天就没事了,我先走了。”
说罢,不等乌衡反应就快步往外走,但行至门口还是丢了句:“要是遇到什么大事,一定要到府上找我。”
乌衡上前还要写点什么,时亭却是跟一阵风似的赶紧跑了,明显是不想再聊下去了。
不过侥是跑得再快,乌衡还是注意到,他的耳垂已经红透,让平日里的清冷多了道裂缝。
这个答案还算差强人意。
只要他心里有自己,那怕一点点,那怕不自知,后面的一切就不会太糟,不是吗?
时亭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大理寺时,时志鸿也正带着一众官员回来,见了他笑着挥手招呼,但却被直接忽视。
时志鸿直觉不对劲,让其他官员先去议事堂,自个儿跟着时亭进了值房。
“怎么了这是?”时志鸿看着一坐下就开始猛喝茶,久久不能平静的时亭,只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贯行事镇定的表哥竟然也有慌张成这样的时候!
“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时志鸿忙问,“是西大营要反了?还是北狄打赢了?亦或是二王子又给我们使绊子了?”
时亭这才注意到时志鸿,缓了口气,摆摆手道:“没有,都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时志鸿皱眉:“你自己有事就更可怕了,到底什么事能让你谎成这样?”
时亭脑海里止不住地再次浮现那个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顿时又加速了,乌衡写的话也再次叩问:
“讨厌我刚才吻你吗?”
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