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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久到时亭的腿都有些跪麻了,头顶才传来苏元鸣冰碴子一样的声音:
“朕看摄政王是最近是操劳过多,脑子都开始有些不清醒了吧?朕还是准你半月休沐,去歇歇吧。”
时亭愕然抬头,和苏元鸣那双阴沉而陌生的眼睛相对,如坠冰窖。
年少并肩抗敌的两人,此刻一站一跪,很多东西已经物是人非。
不等他说话,苏元鸣挥手唤来内侍,将他请出暖阁。
时亭回头看了眼一身明黄龙袍的苏元鸣,内心的落差无以复加。
下意识地,他握紧了拇指上那枚琥珀扳指。
很快,时亭被迫休沐的消息便传遍了文武百官的耳朵,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猜测和质疑。
昭国园,长风亭。
阿蒙勒将又一盏新茶递给乌衡,笑道:“还是殿下有办法,只给段璞递了份当年的卷宗残页,就成功让时将军和陛下离心了。”
乌衡摩挲着掌心的金钱镖,并没有阿蒙勒想象的那般高兴,神色淡淡的:“离间新帝和摄政王确实是步好棋,但同时不也说明,时将军为了大楚固执得要死吗?苏元鸣那样的人,也配他忠心耿耿地辅佐?”
涉及时将军,阿蒙勒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话劝,只能保持沉默。
“算了,我能指望从你嘴里听到什么呢?”乌衡哼笑一声,举起金钱镖对准头顶的太阳,将其框在孔眼里,“说起来,年少的情谊那怕和生死相关,也能消耗殆尽,走到尽头,那其他的情谊呢?”
“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有的人,有的事,就像这太阳一样,你以为框住了,其实却从来不属于你。”
阿蒙勒见乌衡难得如此伤感,劝道:“要末将说,实在不行咱把时将军绑回西戎得了,西戎有雪山,有大草原,不信时将军不喜欢!”
说罢,阿蒙勒又觉得这主意实在只能馊主意,赶紧摇摇头,谁知他一抬头,却看到自家殿下闻言还真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阿蒙勒心里一咯噔:“殿下,末将说着玩的,时将军可不好绑回去啊!而且以时将军的性格,就算绑回去了,不得把西戎从上到下打穿,搅得天翻地覆!”
乌衡一挑眉,想了想那个画面,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时将军怎么将我府邸搅得天翻地覆。正好,等他拆完了,我就在后院种满昙花。”
阿蒙勒欲言又止:“……殿下,时将军这样的美人,只能是两情相悦的时候才能得到。”
“两情相悦?”乌衡嗤笑一声,将掌心的金钱镖握紧,“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有些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得到的,比如时将军的心,所以还不如先抢到手再说呢,你觉得呢?”
阿蒙勒惊讶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他无法想象,有人会想对时将军强取豪夺,那可是能挥刀血洗一座城池的血菩萨!
但转念想想,自家殿下完全就是个疯子,日后做出这等事倒也正常。
乌衡突然想起什么来,问:“再过五日就是苏浅和时志鸿的婚礼了吧?”
阿蒙勒:“对,届时时将军也会出席,毕竟这是寿宣公主特意交代的,新帝自然会准。”
“不过是鸠占鹊巢,他倒是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乌衡不屑地笑了下,道,“不过竟然时将军去了,我自然也要去捧场的,你去准备两份贺礼吧,一份是我替他送的。”
阿蒙勒疑惑:“用西戎的名义吗?但这不是间接承认西戎和时将军有染,时将军肯定不同意。”
“变傻了吧你?”乌衡恨铁不成钢,“当然不能用西戎的名义替他送贺礼,你直接用阿柳的名义,他会乐意的。至于西戎的那份是替母后送的,母后在时提起过苏浅,说很喜欢这个姑娘,还埋怨过我和王兄怎么没一个女孩。”
说着,城西小院的密探回来了,乌衡赶紧招手唤他过来。
“时将军有去小院找我吗?”乌衡急问。
密探:“没有。”
乌衡失望地哼了声,不爽道:“肯定是还为段璞的事伤神,搞不好还有对苏元鸣那个蠢货的失望。”
阿蒙勒知道这是自家殿下发火的前兆,赶紧劝道:“以末将对时将军的了解,他估计是怕殿下跟着犯愁,所以才没找你。”
乌衡闻言心情稍稍好点,但依然不悦:“他就算不说,也可以找我缓解心情,不是吗?说白了,很多时候连他还是把我当小孩。”
这时,又一个密探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乌衡烦躁不已:“怎么,你也要禀报时将军没找过我?”
密探摇头:“回殿下,是宫里来消息了,江南道的青鸾卫秘密带回了沈姬!”
沈姬正是之前抱春楼的老板,在地下室藏匿雪罂一事被发现后,本该被带回审讯,但转眼便没了踪影,后来舞阳侯东窗事发后,本以为能得到她的消息,却依然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很长时间里,包括时亭和乌衡自己在内,很多人都以为她早就死了。
“沈姬不仅还活着,而且还能活着被带进宫,有点意思。”乌衡幸灾乐祸地笑了声,“看来沈姬嘴里藏了个天大的秘密啊,还是和苏元鸣这厮有关的大秘密,他这么藏着掖着,我可是越发有兴趣了。”
“让宫里的细作想办法接触一下,最好将人活着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