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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御史之死四(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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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到连青鸾卫和六合山庄的耳目都能躲过吗?

时亭看着密信,若有所思。

二日后,在大批官员被拎去大理寺问讯的同时,葛韵的吊唁如期举行。

葛韵虽然生前没有位极人臣,又非世家望族,但因清名在外,加之突然横死,又无子嗣,实在让人怜悯,故而不少官员到场祭吊,使得往日门可罗雀的葛院,竟然生出几分热闹来。

时亭以义子的身份接待前来吊唁的官员,看着灵堂前乌泱泱的一堆陌生官员,滋味难明。

中午时候,丁道华和丁承义父子两来吊唁,众人一见丞相和刑部尚书都来了,当即上前好一番作揖。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灵堂,而是六部的议事堂。

丁道华年过古稀,由丁承义搀扶着,仍然坚持亲手捧着挽联,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还有他身后的一众丁党,个个有样学样,如丧考妣。

但时亭分明记得,当年丁党重点打压的官员中,葛韵赫然在列,甚至还遭遇了死亡威胁。

当时葛韵身怀六甲的姐姐,就是在追杀中丧命的,而他本人也被雪藏了整整二十年,不得升降,不得调用,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直到被崇合帝提拔,才算一身清风傲骨有了归宿。

“丞相节哀,切莫悲伤过度伤了身子,杀害葛大人的罪魁祸首,一定会找到的!”

听到人群里的安慰,时亭心里不禁冷笑。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甚至亲自唱了出同僚相惜的戏,这等道貌岸然,毫不心虚的本事,当真是被丁道华修炼得炉火纯青。

不,应该说,帝都很多人都会这个本事,精通这个本事。

时亭应该早就习惯的,也确实习惯了,但他永远不会喜欢。

举目看去,时亭正好和人群中的丁道华隔空对视。

丁道华老了,须发尽白,身形佝偻,早已看不见当年纵马斩敌的武将影子,甚至因晚年信奉道教,参禅吐纳,给人一种不争不论,儒雅慈悲之感。

“时将军,节哀。”

丁道华温和出声,听起来像是对时亭这个晚辈极尽关怀。

其他官员跟着齐声道:“时将军,节哀。”

一如他们在朝堂上对丁道华的竭力追随,那怕丁道华指鹿为马。

时亭越过人群走近丁道华,从容地拱手做礼,回道:“丁相关怀,晚辈铭记于心,还望丞相保重身体,也好亲眼看到背后元凶归案,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这四字时亭刻意说得重而缓,旁边知道几分隐情的官员,皆是面色几变。

丁承义当然知道这是冲他们父子来的,不禁皱起眉头,虎视般盯着时亭,蠢蠢欲动。

时亭在诸多探究的目光中从容不迫,长身玉立,淡淡回视丁承义,丝毫不惧。

虽然时亭的目光没有落在众官员的身上,但他们心底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寒意,这是面对绝对强者的示弱本能。

他们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时亭真的回来了。

时志鸿姗姗来迟,正好看到这暗流汹涌的一幕,心里不禁给自家表哥鼓掌。

丁党如今在朝中呼风唤雨,多行不义,无人敢于直面,也就自家表哥能这么硬气了。

不过和时亭预想的一样,丁道华到底是老狐狸,纵使不悦,也半点没有显露。

片刻后,他伸手将想要发作的丁承义拦住,甚至又为葛韵上了几炷香,才领着一干人离开。

时志鸿冷哼一声,趁人不备将丁道华上的香给拔了,换上自己点的,道:“丁党尽是些趋炎附势的走狗,也不怕自己跟的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时亭蹲下烧纸钱,道:“他们只想保住自己的富贵荣华,那怕光鲜亮丽的壳子下,大楚早已沉疴新疾并发,腐烂不堪。”

“可不是嘛,连我爹也总提醒我,别得罪丁家,少跟刑部作对。”时志鸿看向时亭,由衷道,“还好你回来了,丁党倒台指日可待。”

“我不是神仙,不要盲目信我。”

时亭凝视着葛韵的棺木,目光锋利如刀,“但有一点,除非死,我一步都不会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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