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御史之死三(第3页)
徐世隆道:“是我手下抓到的,行踪鬼祟不说,身上还带着报信用的鸣镝,一看到官府的人就没命地跑。”
时亭示意青鸾卫去把人押往大理寺,这才示意徐世隆起身。
徐世隆虽然官阶不如时亭,但也是从二品的大员,此刻即使被时亭变相罚跪,脸上没有表现出半分怨气和不满。
时亭本来也没打算和徐世隆客气,直接朝他伸手,道:“陛下的旨意和丁丞相的手谕,徐将军可否给我看看?”
徐世隆有些为难:“时将军,按照规矩……”
时亭打断徐世隆:“我在陛下面前,有先斩后奏之权,罪责我来担。”
徐世隆这才将两样东西拿出递给时亭,道:“时将军也是为了查明真相,真要担责的话,自然也是下官和时将军一起。”
时亭没理会徐世隆的官场轱辘话,而是将宫里的旨意和丁丞相手谕靠近灯笼,仔细观察,不多时便得出了结论:
“圣旨是真的,丞相府印记也没错,但圣旨的日期被人篡改了,手谕上也不是丁丞相的字。”
徐世隆一惊:“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
时亭将两样东西丢给旁边青鸾卫存证,笑了笑道,“为了应急,其实宫里会准备一些没有盖印的圣旨,要想弄一份很难,但也不是没可能;至于所谓的丞相手谕,模仿字迹的人做得天衣无缝,但他毕竟不是丁丞相本人,他并不知道丁丞相有在‘速’字最后一笔上有衄笔的习惯,你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徐世隆闻言更为震惊,额上直接见了冷汗:“盗取并假传圣旨,仿写丞相府手谕,这……这两项可都是大罪!”
震惊之余,徐世隆又好奇问了句,“时将军是怎么知道丞相手谕有问题的?”
时亭当然熟悉丞相丁道华的字,当年他第一次见丁道华,还是在老师做丞相的时候。
那时,丁道华还只是一个被排挤的小将,经常在丞相府帮忙做着誊录书籍的杂活,以换些银钱赡养家中重病的老母。
因丁道华的字苍劲有力,有劲松之姿,时亭颇为欣赏,便暗里总会让管事多给些银子,并让其抄写自己所用兵书。
但这种陈年往事,时亭不想和一个外人多说,只道:“你的失职之罪,明日自己去跟陛下请罪,今日先去抓捕丁大江,直接押送大理寺。”
徐世隆不再多问,领命而去。
折腾了大半夜,毒发不久的时亭有些疲倦,随便寻了个房间躺下,强迫自己休息。
北辰去大理寺送完郭磊回来,发现时亭已睡着,便蹲守在门外等别的消息,顺便又开始操起一个大夫的心来。
虽然事态紧急,但自家公子刚毒发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又是淋雨又是砍人,完全不爱惜自己身子骨,以后可怎么办啊?
关键是,谁劝都没用,倔得十头牛都拉不住,不,一百头一千头!
想到这里,北辰也格外思念阿柳了。
以前在北境,阿柳还在的时候,自家公子哪怕通宵看个兵书,一旦被阿柳发现,阿柳都能用法子让自家公子乖乖睡觉。哪像现在?都关乎性命的事,自家公子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自己磨破嘴皮子都劝不动一点!
这一夜,帝都的夜雨始终没有消歇。
而葛院也五次三番地被各路衙门造访,尤其是刑部端着协理办案的名义,屡次上门,皆被青鸾卫拦下。
“今夜大楚的大小官员,跟不要钱的萝卜一样往这儿送,挺有意思的。”
葛院外不远处的客栈,玄衣人双臂交抱倚靠在二楼窗边,目光注视着葛院动向,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
他身侧是一名西戎打扮的中年男子,闻言沉吟片刻,道:“殿下,若是末将猜的不错,那位名叫葛韵的御史带回来的东西,应该是哪方都没找到。”
玄衣人道:“可不是?估计是查到西大营的命脉了,现在谁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