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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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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记得。"皇太极也笑了,眼底泛起温柔的神色,"结果底下人会错了意,移来一棵樱花。那年春天花开得极好,你日日盼着结果,等到秋日却半个樱桃也没见着。"

玉章掩口轻笑:"后来才知道是樱花树。那时三姐还打趣,说咱们一个敢想,一个敢做,竟为着吃樱桃闹出这般笑话。"

皇太极执起她的手,目光柔和:"如今南苑里种满了樱桃树,每年结果时节,朕都让人最先给你送来。"

玉章望着碗中晶莹的樱桃肉,眼中泛起温情:"其实那年樱花盛开时,落英缤纷,比真结了樱桃还要美。臣妾至今还记得,陛下站在花树下对臣妾说,既然等不到樱桃,便陪臣妾看一辈子的樱花。"

两人相视而笑,往日的温馨历历在目。用过膳,皇太极扶着玉章在庭院里散步。

"等你好些了,朕带你去南苑住些日子。"皇太极轻声说,"那里的樱桃快要开花了,你一定会喜欢。"

玉章靠在他肩上,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这个约定可能永远无法实现了,但还是柔声道:"那陛下要记得带上画师,把最美的樱桃花画下来给妾身看。"

月光下,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还是当年赫图阿拉城里那对年轻的夫妻。

夜深了,玉章靠在皇太极怀里渐渐睡去。窗外月色正好,将一对相依相偎的身影温柔地笼罩。

玉殒坤宁殿泪染帝王袍

崇德八年的春风,终究未能吹散玉章心头的寒冰与躯体的沉疴。太医的汤药如同石沉大海,她的面色一日比一日苍白,精神却强撑着,不肯在孩子们面前流露半分软弱。

二月十五,难得一个暖阳天。玉章强打精神,让阿裕为她梳妆更衣,在坤宁宫暖阁接见娘家女眷。四嫂伊尔根觉罗氏带着亲手熬制的参汤,五嫂郭络罗氏则捧着几匹江南新贡的软烟罗,说是最适合做春衫。八弟妹兼表妹茉雅奇独自前来,眼圈红红的,显然来前已哭过一场。

“吴尔格今日当值?"玉章轻声问道,目光扫过茉雅奇身后。

茉雅奇连忙回话:"回娘娘话,那孩子今早在御前轮值,说是晚些时候再来给娘娘请安。"

正说着,宫人通传饶余郡王福晋纳喇氏带着女儿姬兰前来请安。纳喇氏一见玉章消瘦的模样就红了眼眶,却强撑着笑道:"娘娘,姬兰这丫头新学了首曲子,非要来弹给您听。"

玉章含笑看着这些至亲女眷,目光在姬兰身上停留良久。这个十五岁的姑娘,去年刚与吴尔格定了亲事。她突然开口:"茉雅奇,七嫂,本宫有个不情之请。"

众人屏息。

"让两个孩子这个月就完婚吧。"玉章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吴尔格已经十八,姬兰也及笄了。本宫怕是撑不过这个春天了。若等到国丧"

暖阁内霎时寂静。纳喇氏的眼泪夺眶而出,茉雅奇更是泣不成声。姬兰不知所措地绞着帕子,小脸煞白。

玉章招手让姬兰近前,轻抚她的发鬓:"好孩子,别怕。姑母只是想亲眼看着你们成亲"

郭络罗氏声音洪亮,却带着明显的哭腔,"我这就回去准备贺礼!吴尔格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定要让他风风光光娶媳妇!"

傍晚时分,刚下值的吴尔格匆匆赶来。高大的少年侍卫甲胄未卸,跪在玉章榻前时,铠甲发出沉闷的声响。玉章将准备好的锦盒递给他:"这是姑母给你的,里面是一对玉佩,你与姬兰一人一块。"少年侍卫接过锦盒,伏在玉章膝头痛哭,“姑母,您一定要看着侄儿成亲"

二月二十八,吴尔格与姬兰的婚礼如期在饶余郡王府举行。皇太极特准吴尔格休假三日,还赐下一柄御用腰刀作为贺礼。玉章虽不能亲至,却让舒华代她前往,带去了一对赤金镶东珠的项圈。

婚礼次日,新人入宫谢恩,穿着大红喜服的少年侍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新婚妻子,在玉章榻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玉章让人扶起他们,亲手为姬兰理了理鬓角,又对吴尔格说:"成了家就是大人了,要像你阿玛这般,既做得了国之栋梁,也当得好一家之主。"年轻的御前侍卫郑重点头,甲胄下的胸膛挺得笔直。待他们退下后,玉章望着小夫妻般配的背影,苍白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三月初一清晨,皇太极破天荒地推迟了早朝。他亲自端来铜盆,绞了热帕子,为玉章净面。玉章虚弱地靠在引枕上,看着铜镜中丈夫小心翼翼的动作,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陛下今日怎么得闲?"她轻声问,声音细若游丝。

皇太极没有回答,只是从梳妆台中取出一支螺子黛,他抬起玉章的下巴,专注地为她描画眉形。

"记得当年在赫图阿拉,第一次为你画眉……"皇太极的声音低沉温柔,"画得歪歪扭扭,被你笑话了半月。"

玉章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那时陛下还是四贝勒……手上有拉弓的老茧,蹭得妾身脸颊生疼……"

铜镜中,帝王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玉章望着镜中丈夫已生斑白的鬓角,和自己憔悴的容颜,轻声道:"夫君画眉……越发好了……"

一滴泪突然落在她手背上。皇太极迅速别过脸去,喉结剧烈滚动:"朕……朕命人去给你熬药。"

玉章拉住他的衣袖:"再陪我……说会儿话……"

《守成疏要》被洛博会珍而重之地供奉在东宫书阁最深处,每日必阅。舒华接过宫务,虽偶有生涩,但玉章留下的手稿与日常提点如同明灯,让她迅速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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