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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是的,尤利西斯的爱人是这个国家,他深爱着他的祖国,随时准备为她献出生命。”
“可是这个国家对他也没多好啊!他出生边境城市的穷苦家庭,十岁时因为洪灾失去双亲成为乞丐,一路流浪来到王都外城的贫民窟,因为和利亚斯年龄相近又能说会道,勉强攀上了内政大臣……但即便如此,不论是在皇家学院还是在宫廷和官场,他都一再遭受着身边人的排挤。平民骂他是走狗,贵族笑他是蝙蝠……”
“埃德蒙”显得无比困惑。
“——为什么!为什么从未被世界温柔对待的他会深爱着他的国家!为了这个冷漠的国家、这些愚蠢的国民,抛弃一路提拔他、重用他的人!”
“所以你成了国民讨厌的暴君。”
雅里斯平静地说道:“你对人类和人性的理解始终停留在表面,无法理解更深层次的复杂、微妙的爱恨。”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对人心的了解很肤浅。”
“埃德蒙”用黏糊糊的口吻说道,阴暗的眼眸再次落在萧云身上。
“昨天晚上,下城区的一间酒吧里,有几个学生喝醉酒以后胡言乱语,其中大部分内容是针对国家、皇室和贵族的令人难以忍受的诽谤和辱骂。护民骑士团试图制止这群学生。然而这群学生们看到骑士团的旗帜后,竟然说出了比辱骂皇室还要恶劣一万倍的言论!”
说到这里,“埃德蒙”停顿了一下:“想不想知道这群过激的学生当时说了什么?”
“醉酒的人说什么都不奇怪。”
萧云平静地说道。
雅里斯郑重补充道:“下城区的平民对贵族本就有大量的不满,何况他们是一群年轻又富有激情的学生。即便说出了叛逆的话语,也请陛下念在他们只是一群不成熟的粗心大意的年轻人,不要过分严惩。”
“我原本确实不想和一群喝醉酒的年轻学生认真,不过……”
“埃德蒙”狡猾地笑了笑,看向萧云:“他们即便喝醉酒也对你们兄弟存在强烈的崇拜,护民骑士团只是说出你们的名字,这群酒鬼马上变得很听话,甚至冲护民骑士团的旗帜大喊‘万岁’、‘陛下’!亲爱的表弟们,你们认为我该怎么理解这群酒鬼的欢呼?”
“天啊——”
雅里斯睁大眼睛,做出惊讶的姿态:“你居然打算用一群酒鬼冲着护民骑士团的旗帜大喊‘万岁’、‘陛下’这么荒谬的理由给我们兄弟定罪?”
“雅里斯!”
“埃德蒙”不耐烦地打断雅里斯,眼神充满狂暴与火热:“你敢以众神的名义发誓你们兄弟不认识这群喝醉酒的学生、他们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并且现在就在他们的死刑执行书上签字吗?”
“不能!”
雅里斯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们不过是在公共场合不小心喝醉然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哪怕从重处理也只需要去监狱呆几天!”
“你果然维护这群叛乱分子,我不禁开始怀疑这些人的叛逆行为是否来自你们兄弟的煽动!”
“埃德蒙……”
雅里斯露出优雅的笑容:“你为什么每次收到对你不利的报告都试图证明民众的这些行为和我们兄弟有关?你就这么想把我们兄弟关进罪塔?”
“我从未想过把你们关进罪塔,尤其是你,雅里斯。罪塔实在太潮湿太黑暗,狱卒们也大多又粗鲁又野蛮,他们会像恶鬼分食羊羔一样不分日夜地折磨你,弄坏你如花瓣一样漂亮娇弱的身体。何况——如果你被关进罪塔,王都会燃烧,彻底燃烧。”
“埃德蒙”直言不讳:“所以——你们看,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我内心深处确实想把你们关进高塔,切断你们的四肢韧带,毁坏你们的声带,将粗针刺入你们的脊柱,让你们只能像人偶一样安静地躺在床上接受我的摆弄。”
“……”
萧云的额头冒出一条青筋。
雅里斯注意到这点,站起身:“陛下,请允许我问一个冒犯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究竟想把我们的国家带向何处?”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埃德蒙”冷酷地说道。
“但是——”
“没有但是!我是皇帝,皇帝就是国家!”
“埃德蒙”的蓝眼睛闪烁着诡异的淡金色的光芒。
“那么……”
雅里斯吸了口气,看着“埃德蒙”如玻璃珠般变换诡异光泽的眼睛。